我是小偷
李青站在窗前,透过许久未擦而显得朦胧的玻璃,看着外面的一切。朦朦胧胧的高楼大厦,仿佛是海市蜃楼的假象,空中没有一只飞鸟,就连大街上行人也不多,这些走路的人看起来都很匆忙,李青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的脸上一定是忧郁的。经济大萧条的时代,人人自危。 李青是一个职业小偷,隶属这个城市最大的小偷集团三只手公司。看了一会窗外死寂的景色,李青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坐下来抽烟。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急促的一下,稍后匀速的两下,紧接着是急促的三下,没错,是张昭。 李青刚打开门,张昭的脑袋就先探进来:没别人吧? 没有。李青淡淡地说。 真没有?张昭不信。 进不进来?李青不耐烦了。 张昭进来后一屁股陷在沙发上,将手里提着的袋子往茶几上一扔,抽起烟来。 怎么,出任务了?李青看着那个袋子问道。 出了,收获不少。张昭朝空中吐了一个烟圈。 你小子没违反公司规定吧? 李青这么问当然有他的道理。在三只手公司中,张昭是业务最差的员工。三只手公司有规定,只许偷食物,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许拿。若有违反,逐出公司,永不录用。今天张昭的袋子突然鼓了这么多,显然有问题。 张昭听李青这么一说,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掐灭,站起身子来说道:你猜对了!他将袋子打开,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李青一看愣住了,提高嗓门说道:你不想活了?被公司知道怎么办,是不是不要工作了? 咳。张昭很不以为然,我说兄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经济危机,通货膨胀!你还管公司的什么狗屁规定?养活自己吧先。我跟你说,只要我们都不说,公司怎么会知道。再说了,公司的宗旨我也记得,盗亦有道嘛,我不过偷了点别的东西,又没杀人,还真能把我怎么样? 那你偷这个干嘛?李青拎起一条红色的丁字裤,在张昭面前晃了晃。 给老刘的。大哥,你是知道他的,人家有这癖好!张昭不怀好意地笑笑。 当然,我也没有把你这个兄弟给忘记了。他拍了一下李青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一只手机,说道,这给你,顺手拿的。最新款iphone。试试好不好用。c1(); 第二天,李青去公司上班,远远地看见张昭和同事们聊得火热,他招招手,示意张昭过来说话。 张昭笑着问道:怎么样,新款的功能好吧? 还没用。我说你,低调一点。李青生怕张昭说漏了嘴。 放心,哎,你看这帽子,帅吧?张昭指了指手里的帽子。 偷来的帽子也敢拿来现眼,行啊。李青露出鄙夷的眼色,他心道,帅个屁,怎么不拿个绿色的出来。 这时李青的手机响了,正要接,突然有人大声宣布:刘小氓死了! 刘小氓死了?! 李青看看张昭,张昭看看李青,似乎都不愿相信。但是那人确确实实地说,刘小氓死了,已经在殡仪馆里了,正在化妆。 作为刘小氓的同事兼好友,李青和张昭去了殡仪馆送别。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刘小氓的妻子。这个打扮得妖艳的女子哭哭啼啼地,嘴里嚷着重复的一句话好惨哪好惨哪! 等到化妆师将刘小氓的尸体运出来,李青和张昭才知道什么叫好惨。刘小氓的下半身不见了。好端端的人只剩下了一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死掉的是个侏儒。李青问道:他下面的身体呢?化妆师道:都稀巴烂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张昭更是看都不敢看。 怎么会这样呢?经不住李青的再三询问,刘小氓的妻子把他俩拉到角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本来他和刘小氓是要在床上玩点刺激的,两个人开了音乐关了灯,脱了衣服抹了油,等到刘小氓穿好情趣衣裤,突然大叫一声就死了。真是好惨哪,他刚穿上那条丁字裤,网格衣都还没套,就这么死了。妻子痛哭道,那个东西都断了啊!呜c2(); 张昭听了,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李青白了他一眼。 不会吧,有这么离奇?老刘身体一向挺好啊!张昭赶紧补救。 等等。李青似乎觉出了什么,问道,嫂子,你说老刘是穿了那条丁字裤之后死的? 是啊。 那条丁字裤是我给张昭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李青的脸色变得很凝重。他拉着张昭的手,说道跟我来,两人重又来到刘小氓的尸体前。不会吧你?张昭吓得脸色煞白,你要验尸?! 李青没有理会,他叫来化妆师,问道:您还记得给他换衣服的时候,那个伤口,是怎样的? 化妆师五官都聚拢了起来,低声说道:都是勒痕啊 送走了刘小氓,李青和张昭离开了殡仪馆。一路上,李青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张昭则在一旁不停说话:你说,会不会是那条丁字裤有问题?哈哈,逗你的,你别瞎想了,真以为是恐怖故事哪! 张昭见李青不搭理他,就用肘子顶了他一下,说道:嘿,想什么呢,中邪了? 李青抬起头,盯着张昭看了一会,把张昭看得都有点莫名其妙。 你什么时候把帽子戴头上了?李青突然蹦出一句话。 刚戴没多久啊,怎么了?张昭不解。 快拿下来!李青忽然大喊,整车人的目光都聚向了这里。 看什么看!李青大骂。 发什么神经啊,是不是被老刘吓着了?张昭说道。 只见李青瞪着眼,脸颊通红,似乎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过了没多久,张昭觉得脑袋很不舒服,就想把帽子扯下来。只是无论多么用力撕扯,帽子似乎与头皮紧紧粘在了一起。张昭想张嘴说李青救救我,却再也说不出话。渐渐地,张昭的双手失去了挣扎的力量,那顶绒线帽子将张昭的半个脑袋吞噬了。帽子四周的小孔里,流出红黄夹杂的液体。等李青转过头看到这些的时候,他竟然无法做出惊恐的表情了。只有一顶被血染红的帽子,搭在张昭的脖子上。 回到房间,李青翻出张昭送他的iphone,毫不犹豫地抛向了空中。 这时候李青的手机响了,是公司的电话。 喂 电话中传来一阵阵风的呼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