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故事之我是如此爱你
(1) 又一次来到王汉家里,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愿意面对这个王汉。眼看着离过年差两个月时间了,周围的住户都忙着收拾行李搬迁,只有王汉赖着不走,成为了这里的钉子户,让拆迁工作无法实施。冬天冷的不行,但王汉的小屋很暖和,特别是那一铺大炕,我特别想躺在上面美美的睡上一觉,但是,我是来工作的。 王大爷,你可能是对拆迁结果不太满意。我也和上面领导反映过了。你的房子虽然面积小,但加上仓房,可以给你一间40平米小户型,你看怎么样?我的语气十分平和。 王汉往灶坑里又填了把把柴禾,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带着寒光瞄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说:我不搬。说完,直接脱鞋上了炕,蒙上被子自顾睡觉了。c1(); 王大爷,王大爷!我叫了两声,王汉丝毫不理我。我无奈,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间屋子有了四十多年的历史,又小又破,报纸糊的墙上挂着一个大相框,里面摆着十几张大大小小黑白照片,有一男一女的合影,也有女人单独的。 王大爷,这是你和你老伴年轻时候的照片啊?我我话还没说完,王汉骨碌一下坐起来了瞪着眼,用手指着门外说:出去,马上出去。 我灰溜溜的走出了王汉家里,心想:以后不要再派我来说服王汉了。抬头看,是旁边李大娘一家在欢天喜地的搬家,我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道:帮新家呢,李大娘? 可不嘛?李大娘上前看着我问道:老王头般了吗? 我摇摇头说:来劝了好几次了,王大爷就是不搬。 李大娘摇摇头道:那是他在等他老伴回来呢! 什么?我有些不懂李大娘的意思。 老王头的老伴啊,在三十多年前跟人跑了,老王头就受了些刺激,一直说老伴会回来的。这不,他每年都把炕新抹一次,就是为了老伴回来住的舒服。他不让拆迁,就是怕老伴回来找不到家。 我问道:那他老伴是跟谁跑了? 听说是跟外地的一个木匠,叫沈壮。现在两人都不知在哪里。 听了李大娘的话,我却被王汉的故事深深感动了。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在又小又破的棚户区里等待着自己的妻子归来。 (2) 你发什么寻人启事啊?疯了吧你。同事小岩看着我在网上发的寻人启事。 我这是在做好事。多感人的故事。我看着自己写下的王大爷的故事,希望他老伴能看到。 小岩充满疑惑的说:那个年纪的人哪里会上网,你这根本就是白费。 也对啊,不过这样也就有着一线希望。我对自己所做的事还是充满希望的。 几天过后,我在忙着拆迁办的工作,来了一个电话,号码归属地是外地的,我心里正疑惑着,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是熊猫夏夏吧?我是周会,我看了你的帖子,觉得和我外公很像。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喂?请问,你有什么情况要告诉我吗?我心里阵阵激动。 没想到,下班之后,周会竟然来到我单位门口,是个很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他在外地工作,最近刚刚回来探亲。 我姥爷就叫沈壮,后来和别人私奔了。周会提到这件事脸红了道:不太光彩的事,但我姥姥现在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了。正好我现在有时间,我觉得也应该找到我姥爷,免得给我姥姥留下遗憾。c1(); 你姥姥还在,太好了。我觉得应该去拜访她一下,这样或许能得到王汉妻子的消息。 周会的姥姥现在住在其他林业局,周末,我和周会一起带着水果来到了周会姥姥家。 小会,有客人来了?周会的妈妈看到我,喜笑颜开,估计是把我当做了周会的女朋友。你小子,什么时候 妈,我和夏夏才刚刚认识,来看看姥姥的。周会把我领进屋里,一个老太太瘫痪在床上,眼睛浑浊不清。老太太看到我,似乎很惊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奶奶你好。我上前打着招呼。 姥姥,夏夏想问一下姥爷的事情,她现在在帮王汉爷爷找老伴,我想咱们也可以找到姥爷的周会的话未说完,只见老太太睁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了。c2(); 姥姥!周会赶紧扶住姥姥,他妈妈慌忙进来见了情况给老太太吸上氧气,服下了速效救心丸,按摩着胸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妈妈让姥姥休息,把我们叫了出来问道:你们跟姥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要找姥爷的事我没说完,周会妈妈立刻大怒,指着门口对我说:你出去,别来我们家。 我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妈,你这是干嘛?周会劝妈妈坐下,妈妈一下子哭了。好半天,才抹着鼻涕道:别提你那个挨千刀的姥爷了。说完,小心的看看姥姥的情况,才缓和了语气。那死老头,我和你姥姥,你两个姨妈,都恨的牙直痒痒。 我真想不到一个女儿竟这样说自己的父亲。 你姥姥自从十七岁嫁给你姥爷之后,天天的挨揍。不光是她,我和你两个姨妈都天天被揍,连扁担、扫帚都打折过好几根了。你大姨的腿就是你姥爷给打折的,你看看!周妈妈撸起袖子,露出几道年代久远的疤痕。这都是他打的。后来,他跟着王汉的媳妇跑了,我们一家人也解放了,谁会管他死活,估计早遭报应了。 (3) 周妈妈还在哽咽着,周会把我送出门,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我妈情绪激动了。 没事!我轻轻笑笑,告别了周会。 是妈妈来了电话,提醒我别忘了晚上家庭聚会。我拉长声说忘不了,赶紧跑去水果店买了水果。刚刚准备走,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吵闹声。我走过去一看,是一个男人粗暴着拉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女人身上。女人哭着喊着的求饶,那男人打红了了眼不依不饶。周围一群麻木的看客,没有一个上前劝阻。 助手!我正义凛然的上前大喝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我。那个男人恶狠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心里也打起鼓来,但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道:怎么可以打人? 妈的,老子打媳妇,要你来多管闲事。那男人凶神恶煞的拿起一块砖头向我冲来。 妈呀!我扔下水果飞速的跑了起来,那男人在后面向疯狗一样追来,我跑过两条街却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回头一看,那男人拿着砖头要向我砸来的时候,从旁边窜出一个人,身体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形,手中的泥抹子向那男人飞去,那男人手鲜血淋漓,哇哇大叫。这时我才看清,救我的人正是王汉。c1(); 王大爷!我叫道,王汉一声不吭,捡起自己的泥抹子默默走了。 警察带走了那个男人,我惊魂未定,去了爷爷奶奶家,一进门就哇的一声哭了。 看你以后再多管闲事,怎么总也改不了这个臭毛病。妈妈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心疼的落下泪来。 多亏了那个王汉,王大爷了。真想不到他是个好人。我啜泣着说。 哪个王汉?爷爷问道。 平安街的那个,现在就他成了钉子户了,怎么都不肯搬迁。我告诉爷爷。 那是咱老邻居啊!哎!爷爷叹了口气。你小姑就是他媳妇跟人跑了那晚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爷爷,你认识王汉和他媳妇?我问道。 嗯!老邻居吗!王汉搭炕的手艺特别好,他搭的炕又好烧,又保暖。他媳妇是山外来的,王汉对她特别好。但她好吃懒惰,天天什么活都不干,饭都不做,还总在王汉外出干活时候往家领人,没事还打王汉。c2(); 什么,打王汉?我不敢相信,想想刚刚王汉的身手,怎么可能是挨媳妇打的人呢。 可不是吗?爸爸接口道:王汉对媳妇那是真好,言听计从的。后来他媳妇才跃居他上的,还动手打他,一般的大老爷们早就上手打她了,还能受她气? 小姑回来了。堂妹喊道,我向门口望去,大伯、大姑、奶奶搀扶着小姑。小姑今天的气色很好,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除了因为吃了太多药导致发胖的身体。小姑是我们全家人的痛,小姑小的时候特别漂亮,又听话,我和她长的就很像。九岁那年发了高烧之后就疯了。她是间歇性精神病,发病起来会打人的,但好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她刚刚从精神病院被接了回来。小姑的回来让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闷了。大家都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生怕哪句话刺激到小姑。 你这么讨厌!小堂弟和堂妹打闹起来,堂妹扔了一个东西过去说:打死你!没想到这下子捅了篓子了,只见小姑发了神经,开始张牙舞爪。全家人上前打算将她制服,她的力气却比普通人大了一倍。小姑在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送回精神病院。 小姑,我们改天再来看你。我看着打了镇定剂的小姑,她的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一些话,好像是什么我不说,什么都没看见,我杀了你,让我心惊胆战。 (4) 我们一家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我突然想起爷爷说的王汉媳妇跑了和小姑疯是同一天的事,问爸爸说:爸爸,小姑是怎么疯的? 我们一直也没弄明白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小的时候,我们住在王汉家对面。那天你爷爷奶奶上班,你小姑发烧在家里养病,我们当时贪玩,都跑去电影院看着《中华儿女》,把你小姑自己扔在家里。后来雨下大了,特别大的雨,我们在电影院避雨,好晚才回到家,你小姑就精神失常了。估计是发烧淋雨加打雷吓到了,满嘴的胡话,拿刀要砍人。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啊!爸爸把脸埋在双手里,满是自责。 我满腹心事的回到住处,室友小岩还没有回来呢!我坐在椅上,总觉得事情不这样简单,我梳理一下事情的经过,王汉的老婆和沈壮的媳妇这两人都是受到家庭暴力,而且失踪多年杳无音信。而小姑就是在他们失踪的那天晚上发疯的,这里面有没有必然联系呢?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只听床下有些动静,我走过去一看,小岩张牙舞爪的大叫一声钻出来。 啊!我惊恐的叫一声,狠命用拳头砸着小岩,小岩抱头求饶。c1(); 跟你开个玩笑吗?小岩委屈的说。你怎么这副样子? 我把事情跟小岩大致说了。 你是个活雷锋呢,你说你一个拆迁办的,操什么警察的心啊?小岩埋怨着。别想了,咱们出去吃饭吧!小岩拉着我出了房间。 怎么好多天都没看到你啊!我和周会通着电话。 我姥姥去世了。周会喊着悲伤。还是没过去这个年。 别难过了。我劝慰着周会。 夏夏,你认识一个叫盛小梅的人吗?周会问道。 盛小梅?是我小姑。我疑惑道。你姥姥怎么会认识我小姑?c2(); 周会沉默了一会说:姥姥临终前说出了这个名字,说她是无辜的,好可怜,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我断定,小姑的疯和王汉妻子出走一定有着联系。 为了不影响拆迁任务,拆迁办决定趁半夜将王汉抬出来,然后将王汉的房子推倒,这样就可以按时完成棚户区改造。 这天夜里天格外的冷,我浑身上下不住的打颤。其实我不愿这样做的,王汉和我爷爷家是老邻居,又帮过我,但上级领导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男同事跳进王汉家的院子,打开了大门。我和几个男同事一起撬开王汉家房门的窗户,跳了进去。王汉在一盏昏暗的灯下抹炕,他身上、脸上都沾满黄泥,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有些恐怖。 你们来干什么?王汉问道。 几个男同事相互看一眼,上前去抓王汉。别看王汉是个干瘦的小老头,力气却出奇的大,手中拿着抹炕工具与几个男同事扭打在一起。几个同事被他的泥抹子划伤。我在一旁已经吓傻了,不知该进该退。一个同事被推开,直接撞在我身上。我倒在王汉刚刚抹的炕,沾了满身的黄泥。看着旁边的炕,顿时小岩从我床底下钻出的画面涌现在脑海之中。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颤抖着手,去掀开那炕席。一点一点的,炕席被揭开,那一个个炕洞里,黄泥和土的混合物里,露出森森的骨头,被常年的烟熏的发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