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
即使恶梦却仍然绮丽,甘心垫底衬你的高贵。 陈奕迅《白玫瑰》 前往未来的公交车 这个城市的六点半,有半黑的天空,张开着无形的嘴,一点点地吞食着人群,人海像是渡到了无边的苦海里,只好点起一片灯。 灯光通明,我步出了这个大厦。 在城市的中心地段,大厦是那样的现代,据说是某个有名的设计师的杰作,代表了很多东西,说出来无非是喜怒哀乐。 城市里会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女人,穿着精美的套装,脸上略带着疲倦的表情,眼神还是很戒备,把小包拿在自己胸前,带着IP,听着音乐,等着公交车。 我已经故意往后推了一点下楼的时间,实在不想在高峰的时候去赶车,那是一种磨难。 其实,那个出租屋并不是家,我并不知道哪里是家,我不留念那个房间的床,所以,也没有早早赶回去的理由。 原来,一个女人的心如是碎了,就没有地方可以装得下她的身子。 是的,2008年12月,我失恋了,离圣诞节就只有十天了,我却没有了过圣诞节的勇气,从此所有的节目都成了煎熬,我站在站台,不停地流泪,再也没有接我回去的那一辆车。c1(); 原来,不爱一个人,有这么的不方便,如果可以不分手,或者,我还是可以忍下去的,就只为了那一辆可以在下班的高峰期接我回住处的车,还有那个温暖的拥抱。 12月的街头,很冷。 我不想让周围人看出我的失态,一个普通的小白领,无缘无故地在公交车站流泪,一看就是和天下人说:我失恋了,我被人抛弃了。 我不想这么明显地昭告天下人,所以,往后退了一步,装成了很认真的样子看着公交车站边上立着的大型广告牌。 那是一个手机广告,一个漂亮得离奇的女人,拿着一款手机在广告牌栏里立着,比两个真人还要大,尤其是她那又大眼睛,我仔细看了看,是种的长睫毛,一点皱纹也没有的眼角,有PS的痕迹,这么美的人都是PS出来的。c2(); 我被她的一双眼睛所吸引,凑近了看个仔细,因为贴得太近,她的眼瞳看起来都有硬币大,因为是灯箱,灯光从她身上滥出,把她照得通体透明。 我看得出这个美人是怎么打扮出来的,我在幻想自己把她的光从她身上退去,把假睫毛给摘掉,把美瞳给去掉,把PS给抹去,把那一层厚厚的妆,用一个沾满了泪水的毛巾给恶狠狠地摘去。 最后,这个美人还剩下什么,一张空洞又平庸的脸,那样的平凡,什么都没有,像女人清晨里刚起床的那一刹,基本上都是惨不忍睹。 我看得入神,公交车来的时候,都几乎忘记了,幸好有人喊了一句:321来了。我一扭身,不想和一个广告牌的女人长时间地誓不两立。 就在我回身那一刹,我像是看到了什么,在广告版上的女人脸上,那一眼太快了,我几乎都意识不到我看到了什么,可是,我的心却狂跳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可以归于奇怪的人的第六感。 但是这边车子要启动了,我没有办法再去想到底看到了什么,我飞奔而上,挤在最后一个上了车,幸好这次车子并不挤,我居然还找到了一个座,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 我喜欢那个位置,这个时候我不想被人群包围,最后一排让我有一种安全的感觉,我可以注视所有的后背,如果我拿起了刀向那些人捅去,没有人会在刀入身之前发觉。 出卖后背给不应该信任的人,一般下场都会很惨。 我们都迷路 耳机里传来了陈奕迅的歌声,我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哪怕是一个歌手,都会反复地听他的歌,一直都不会离开他的声音,不然就一定没有办法正常呼吸。 万幸,我是那样的不容易爱上一个人,但,不幸,一但爱上就会执着很久,怨爱纠缠太深,往往伤人伤己。 公交车像一个奇怪的工具,时空穿梭机吗?在城市里运输什么东西呢?人类是电脑的新能源,《黑客帝国》里说,我们的世界是一个虚无,吃的牛排都是数字。 所以,拥挤的到底是人类,还是数字,我正在想不清的时候,公交车遇到了红绿灯,这个时候红绿灯总要等很久,忘记交待一声,这个城市的交通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走路十分钟的距离,如果你坐公交可能要三十分钟。 我百般无奈,听着《白玫瑰》,陈奕迅唱:白如白蛾潜回红尘俗世,俯瞰灵位。扭头去看身边缓缓停来的一辆公交车。 这辆车真的很有意思,每个人都垂着头,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我仔细一看,原来那辆车的人都捧着一个灵位,车子也驶定,于是我睁大眼睛看,最前排的那个胖女人捧的灵位上写着:张晓铃。 我开始有一点心慌,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看过一公交车的人都捧着灵位低着头坐着的事情,虽然不是自己的车子,却感觉那一车人都很怪,难道是拍电影,哪个变态的导演要拍这种电影,拍电影也不能这样吓人。 我往回缩了一下,不敢多看,好在绿灯很快就到了,那辆车先启动往前开。 我装出一副认真听音乐的样子,其实眼睛用余光不停地看那辆公交车,那车快过的时候,我看清了最后一排有一个女人居然一下子抬起头来,和我目光对视,脸上露出很诡异的微笑。 我大叫一声,往后一翻,那车就已经马上过去了。 我看清那个女人了,那样的眉目,那样的嘴唇,那样的头发,那样的衣服,太熟悉了,每天我照镜子就会看到她。c1(); 她就是我。 不不,那个女人是我,是我自己的样子,可是,我在这里,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捧着灵位坐在那辆车子里? 我脑子里大乱,想了很久才想到那辆公交车看起来很眼熟,于是,我不顾别人的奇怪的眼神,冲到最前面。 最前排居然真的坐着一个胖妇人,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因为那个车子里的女人垂头,而这一张脸却活生生地对着我看。 眼神是那样的麻木,却又像隐着一个很深的阴谋,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吞食,连骨头都被咬得沙沙脆响。 那沙哑的声音发自我的胸腔:张晓铃? 那胖妇人奇怪地应道:什么事?你哪位?找我有事吗? 我再环顾一下四周,这里的人都是我在刚刚那辆公交车上见过的捧灵位的人,不对,连我自己都不对了。 我第一反应扑往司机那里,几乎是不要命地尖叫:下车,要下车,下车,快停车。 整车人都被我吓到了,可能以为我是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女人,正好车快到站了,司机一个猛刹,车身往前一冲,有人撞到我身上。 那不是活人的身体,是充满了尸臭的身子,冰冷的,带一种绝望的滑液样的手臂皮肤。 神经病! 妈的,疯婆子。 发什么疯?有病吗? 车子里的人诅咒起我来,我连回头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半走半滚地跌下了车,整个身子都发软到什么力气都没有,整个后背都是麻的,四肢也不像是自己的,像是在做恶梦,又知道是在现实里,所以,不知道怎么办,好不容易站起来,走了几步,手抚在车站的广告牌喘气。c2(); 旁边有一个男人奇怪地看过来,我想这个时候的我像是发了急病,下一分钟我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死在这个人来人海的商业街头,冷凉的尸体根本就没有人会理会,我倒在那里,灰尘和汽车的尾气把我包围,我死了,可是,我的意识还在,没有人会搭理我尸体的城市里,如果我想回家,怎么办,只能坐上公交车,抱着自己的灵位,除了用自己来安慰自己,没有人再顾及我。 那一车都不是人吧?可是,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做了几次沉呼吸,告诉自己还活着,没死,一切都要继续,所以,我得放开广告牌,直着腰板,然后回家。 于是,我放开了广告牌。 我又看到了那双眼睛,在我上车前看到的那双在广告版上看到的美女眼睛,第六感没错,当时我是看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我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我反应过来了,我当时在扭头的时候,看到那个美女的大眼睛里,我看到的是满满一眼框的�孔。 很小,又很黑的瞳孔,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眼睛,一点眼白都没有,不细看,就以为整个眼睛都是黑色的。 其实不是,你仔细看,可以看到整个眼睛里都是瞳孔,那样光滑又有黑点的瞳孔,每一个都盯着你看。 我这一次没有尖叫,只感觉头皮发炸,看着自己的双手拿开时露出的这一双眼睛,千�万�,为什么每一个都那么诡异,那么杀气腾腾。 我掉头就走,耳机里陈奕迅还在唱:即使恶梦,却仍然绮丽。 于是,站定,在人来人往的夜晚,这样的街头,两旁的树木有阴郁的影子,我回头去看,那个广告牌的女人,从一个公交点追到另一个公交点,这么远望去,已经看不清她的眼睛,却看得到她拿着手机做的手式,在胸前平摊,手机立于掌中。 那个手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灵位,而她的笑,像是只针对我一个人,怎么?想把那个灵位送给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一种真正的悲凉,我开始不再害怕,只是感觉很冷。 12月的街头,失去爱情和被一个广告版美女追杀的我,很冷。 俯视天堂 杨惠,那个文件你帮我去复印一下。 杨,那个表格我半个小时后要,你马上做。 杨小姐,这是快件,请你寄收。 所有的声音都汇在一起,我感觉自己被这些声音一直逼得往后退,我木然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么多说话的人,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多人找我? 不是的,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找我,说得好听我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说得难听,我就是一个出卖脑力最低级的打杂人员,什么麻烦又琐碎的事情都由我干。 我们公司里的人,说得最顺口的一句话,一定是:杨惠,帮我把这件事情做一下。有时候连盒饭和打水都是这样说,说得顺口了没有人会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有时候如果不说,我猜他们会很不习惯。 就像从前的我也很习惯被别人使唤,可是,今天为什么偏偏会意识到有这么多的人在要求我做事。 我呆立着,没有行动,有人过来问道:怎么了,还不去复印,一会儿还要开会。 我的眼睛看过去,使唤我的是我们公司里的大姐大,已经做到了高管的位置,但她总是抬着头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看她很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她的眼睛。 陈主管,你的美瞳带歪了,而且你这个年龄,真不适合带美瞳,很难看。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她是一个爱美的女人,虽然大龄一点,却不见得就不是美人了,所以,化妆也往往很是精致,可是,一个化的像假人的女子,对着你吼叫,真的很不舒服。 我不希望她有那一双像假眼的眼睛,我不喜欢她说话,我不喜欢她吼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死,我希望她死。 我站在复印机边,一张张地复印着文件,纸不断地吐出来,一张两张三张四张没完没了,不知道何时是个头,是什么把这些纸给洁白的吞进去,又变得那么污秽才出来。 我想到刚刚陈主管那张脸,扭曲到变形,用笔头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骂我什么,好像是:别以为你有本事和太子爷谈恋爱,就可以不工作,哪个人不知道,你是被太子爷抛弃的怨妇,装什么清纯。 她说什么,好像是:一天到晚都装的那么处女,也不知道是谁在床上劈的那么大的腿,照那么淫荡的照片,你很好看,谁都知道你好看,是,我是找不到男朋友,嫁不出去,可是,你,你找到了,被人玩了照片还被贴到网上。c1(); 有人过来劝架,那个人看了我一眼,饱含着深意的一眼。 那一眼洞穿了我的身体,是的,他们都看过我没有穿衣服的样子,看过我因为高潮而扭曲的脸,看过我那像蛇一样灵活的手指是怎样缠纠在自己的身体上,像白玫瑰一样地开出孤独的花朵。 他们都看过,所以,每个人都这样看我。 我若无其事,似乎忘记了怎么个活法,以为可以忘记的全都没有忘记,有人在后面指着说:就是她啦,哇,没想到这样清纯,拍起照来那个淫劲,真是,人尽可夫。 真的啊!我也看过了,哇,几十张那么多,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要是她,就死了算了,身子都被人看光了,活着有什么意思? 真是不要脸,还有脸出现在这个大楼里,这里哪个人没有看过她的裸体,哇,那**真大。 有人小声的劝道:算了算了,她也挺可怜的,还不是被太子爷给害了,太子爷这次也太狠了,居然把�照都发出来了。 哇,谁叫她蠢,是人都知道太子爷从来都只是玩女人,是她自己当真,还跑去威胁太子爷说要嫁给他,怎么可能呢?她以为她是谁?就这样的姿色也想嫁太子爷。 太多了,这么多的文件让我怎么去区分,这么多的纸张让我怎么拿,这么多的声音,我没有路可以退,所以,我躲在楼道的拐弯处。 有没有想过从楼道里滚下去,一直滚,滚到最后人就死了,这就是一种自杀的方式,奇怪又很傻的自杀方式。 是啊,是我蠢,第一次见到程度的时候,就以为他是可以和我一生一世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太子爷,也不知道他拥有这个大楼,还拥有这个大楼之外的很多楼,更拥有这个我之外的女人的很多女人。c2(); 程度后来解释是:我想看看,除去这些外在的条件,我自身有没有吸引人的本领。 看,我就是小白鼠,因为看起来傻呼呼,在停车场里居然会迷路,而且未婚,并且没有认出他是谁?他不应该是整个大楼未婚女子的梦中情人吗?怎么我会不知道,因为我笨,因为我蠢,因为我是做最低级的打杂工作,因为我没有好的名牌,因为我不知道说时尚。 所以,死的那个一定是我,如果不是我,那就没有天理了。 我爱上程度,一直到爱得很深,都不知道他是太子爷,只是爱,单纯而又幸福的爱,他最喜欢在做完之后,抚mo我的皮肤唱:白如白牙热情被吞噬,香槟早挥发得彻底。那个时候,虽然听不懂广东话,却依然知道他是在夸赞我,说我美。 后来,只到他离开我,我才去认真地听这首歌,原来我只是白玫瑰,应该经他的手来摧毁,多好,白得多美都应该完全地踩在脚下。 或者他也曾经后悔,我是那样地执着又犯傻地违反他的游戏规则,他想不玩了,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放手。 对不起,程度,没有人教过我如何放手,我也没有经历过分手,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所以,我学不会精明。 程度开始看上我是我的傻,后来恨上我的也是我的傻,原来当他不爱了,爱和恨都可以是同一个理由。 因为我的纠缠和执着,他真的受到了打扰,无数次的辱侮和漫骂都换不回我的清醒,他多少次说:你怎么不去死?我不死,我要活着爱下去。 于是,他让我生不如死,公开了我的艳照,我献给他的最好的礼物,那些照片上,我像是开在yu望里的一朵白玫瑰,不管如何,那都是爱。 为了毁掉我,他可以用这样的方法,于是我只能躲在楼道里,想着滚下去会不会死。 有人从楼梯上下来,我惊醒样地躲到了一边,不敢让别人看到我的脸,虽然没有泪,可是,那张脸是怎么样的悲痛欲绝,我是知道的。 下来的居然是陆逸文,他的办公台挨着我的没多远,每天看我的时间最多,我不敢想像他看到我的**是什么样的心情,可以直接透过我的衣服看到本质了。 我装成往上走的样子,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他说:你很美。 我惊骇地歪着头去看他,自从发生了艳照的事件,再也没有人敢和我说长像,虽然我知道所有人在背后都在议论我的身材,但当面的时候都是若无其事,没人看得到的样子。 就因为这一句,你很美,我的眼睛滚滚而下。 陆逸文又冷冷地说:我也想脱guang你的衣服,和你上chuang。 我飞快地往上跑,跑得很快,最后几步是跌在楼梯上,慌张地回头去望他,他站在楼梯下面,快要看不到那一张脸,虽然我在高处,却感觉他像是站在天空之上俯视着我,俯视着卑微而可怜的我。 或者我们可以更美好 下班的时候,为了不在电梯里被人打量,我选择了很晚才走,这个时候电梯里的液晶电视里一左一右的放着视频广告。 空荡荡的电梯里,我的视线除了广告没有地方可以放,于是我就盯着广告,放的是一款牛奶广告,里面的女人一副健康向上的样子在草地里飞奔,对我们说着美好健康生活的重要性。 想着最近的牛奶事件,再看她一副可以活力四射到一百二十岁的样子,感觉人生真是很讽剌,我们可以睁着眼睛说谎,可以明目张胆地杀人,可以一句对不起抹杀一切。 正在我走神的时候,忽然发现整个屏幕都变了,那个端着牛奶的良家女变成了那个双手合十的手机妖女。 她穿得那样的少,整个人都散发着妖魅的气息,我不敢看她,甚至不敢多想,我不敢看她的双眼,那里有全世界的瞳孔在看着我,在要求我去死。 原来这个世界都在看我,那样地执着又冷静地看我,我应该在电梯里上吊吗? 我和那个女鬼对视,我看着她掌中的手机化成了一个灵位,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贴着电梯慢慢地滑下去,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陆逸文的脸在我面前显得很冷漠,他递给我一块巧克力:你是不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医生说你低血糖,饿晕了。 我坐起来环顾四周,已经到了医院了,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看到那个手机女鬼,我看着他说道::谢谢你! 他还是那样的表情,没有什么言语,只是退了一步,像是打量一个怪物。c1(); 我问:怎么?我有什么不妥吗? 嗯,你的眼睛,很奇怪。 医生说留院观察一夜,陆逸文看了看表,我谢了他,然后说:你先走吧!我会有朋友来陪的,我已经打电话了。 他点点头,就走了。WWW.GUIDAYE.COM 我看着他的背影,其实不会有人来陪我,只不过,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可能来陪我,陪着我,明天早晨可能是大楼里最大的笑料,他不应该做这样的牺牲品。 谁还会在这个时候陪我,我看了看窗外,圣诞节快来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去年的圣诞程度和我一起过的,我们初相恋没有多久,他说很忙,不能和我一起过。 可是,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十二点的钟声刚刚响起,他一副很累的样子抱着我说:我开了很久的车,从那个城市赶来看你,终于看到了。 那天,我是那么的沦陷,他搂着我说:刚刚看到高速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在这个日子里,开那么快的车就是为了赶去见心爱的女人吧!如果我也发生了车祸,我的灵魂也会挣扎着回来看你。 程度,你不必用灵魂挣扎着回来看我,倒是我有灵魂在无爱的日子里在为了你挣扎。 在医院的一夜无梦,第二天照常去上班,倒不是我非要那么坚持着去丢人现眼,只是,我不能告诉自己可以逃避,不然的话,我想,任何举动都会让我所有的强撑全盘崩溃。c2(); 到公司感觉气氛很怪,有人怪怪地看着我,找我说话的一下子变得很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一天的轻闲也让人感觉很不对劲。 终于找到一个休息时间,在休息间里喝咖啡的时候,我看到小悠在慢慢地避开我。 小悠,今天怎么了?我从前和小悠的关系还不错。 小悠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那个,陈主管昨天晚上被杀了。 什么?我震惊了,一刹间明白了大家害怕我的真相,昨天我和她吵过架,晚上就被杀了,任何人都会怀疑与我有关。 那个,警察来公司调查过。小悠欲语又止:找我问过你的事情,我什么也没有说。小悠可能看到我的脸色大变,安慰似的又补了一句。 我摇摇头,端着咖啡坐下来,小悠不敢久留,立马找个借口去工作了。 陈主管居然死了,可是,为什么要怀疑是我,难道我就一定要去杀人不可?如果我真的要杀人,杀的也会是程度,还不是陈主管,我被人抛弃,还在网上放了**都不去杀人,会为了几句话而杀人吗? 警察果然也来问我话,我被叫到办公室的那一路上,看到很多双眼睛隐在文件后看我,虽然我看不到一双眼睛,可是,我知道有千万个瞳孔盯着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几乎怀疑那个广告牌的女鬼就立在我的背后,与我贴在一起。 多谢你合作,杨小姐,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那个警察很有礼貌地和我握握手,然后拿着口供就走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相不相信我说的话,可是,他的脸一脸的诚恳,我出来的时候,又感觉到大家齐刷刷地盯着我。 我找了一个借口请了几天假,开始害怕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我没有被流言打败,却被一个女鬼给赶跑了。 回家的时候,我蒙着头开始睡觉,当事情想不出头绪的时候,我感觉应该更加好好地睡一觉,等精神养好的时候,头脑清醒的时候再去思考问题。 一切都很怪,所以,我真的要找到一个好的方法去把这些问题都给搞明白,不然我非发疯不可。 但是,这一夜不是无梦了,而是,做了很多怪梦,我梦到我自己把陈主管按在门上,用小小的刀片一点点地割她的气管,她的气管那么地难割断,我感觉像是在切一个特别费力的牛排。 是我的刀片不够利吧!我居然伸手去问程度,他在梦里面目很清楚,却总是阴冷着不说话。 给我换一个刀片。 程度没有理我,然后我又在梦里绝望的喊:我切不开气管,她死不了。 程度就用手递给我一个尖管,我就用这个尖管从她的脑门那里捅进去,一直到没顶。 醒来的时候,想到那个充满了血腥的梦,连梦里都充满了挫败感,杀人都这么困难,连刀片都拿不好。 我收拾好一切,才知道自己不用上班,生活里猛地多出八个小时要打发掉,又不知道干什么好,就呆坐在那里。 在清晨的阳光里发了一会儿呆,就开始收拾房子,身体累一点,别的东西都会好办一点的。 在收拾房子的过程里,我看到了很多属于我和程度的东西,那些东西我都扫到一边,一支他送给我的口红,我们一起购的一个小抱枕,一个精美的花瓶,还有很多CD。 就在我翻看一本书时,我发现了一张照片。 一打开,就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睛被挖成一个空洞,在书本的里,正好夹在黑色的内页,那挖掉的眼睛就成了黑色的。 我把那个本书丢得老远,忽然捂着眼睛哭了出来,我追问过程度不爱我的原因,他指了指那个广告牌美女,然后说:你没有她漂亮。c1(); 那个女人是他的新女友,虽然不出奇,但那个女人的眼里全是谋杀爱情的光。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恶梦,去杀人,难道我真的疯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神经失常,我害怕睡着了,还会去做一个梦,那是去杀程度。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警察来找我的时候,我隐约地知道了他们要说什么,果然他们问:请问,杨小姐,你和程度是什么关系? 我几乎翻倒在地上,飞快地问道:是不是程度出事了? 警察面对着我,没有任何表情,笔下却飞快地记录着。 没有人理我,我只好继续尖叫:是不是程度死了?是吗? 警察很理智地问:请问杨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程度的死讯,我们相信我们的消息封锁的很好。 我呆立在那里,有一点无奈,又感觉万般的伤痛,他死了,那样的男人真的死了,嗯,他应该死。 请问,杨小姐,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你一个人在家吗?有没有证人? 你有没有和外界联络过?c2(); 我都没有出声,警察丢给我一张照片,问我:你认识她吗? 这个女人我太熟悉了,她每天都立在公交车站那里看着我,一直会追杀到我的书本里。 她也死了?我反问道,我最想死的人,现在都死掉了,如果不是我干的,那么就是我本身具有诅咒的灵力。 我真没有想到我有这方面的天份,这个时候,我居然笑了出来。 很多问题,很多灯光对着我,但我的心却慢慢地沉静下来了,我一直都不开口,想着与程度的种种。 我们的爱恨,居然随着他死了而完全消失了,那么,我的世界还有什么,空白,一大片的空白。 我抬起头说:人是我杀的,陈主管也是我杀的,都是我干的。 我被关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夜晚的时候非常地安静,我却总是听到有女人抽泣的声音,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属于风水里的阴地,也不知道在哭泣的女人是我还是别人。 也许是我自己躲在属于我的世界里哭泣,再也不会被别人注视了,我再也不会害怕那张海报上的眼睛了,再也不会有成千上万的瞳孔盯着我。 那些人都消失了,我的故事也会消失的。 我等着我消失的那一天。 但是,我却被放出来了,理由很简单,找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个凶手来自首。 警察说:他拒绝见你。 不,让我看看他,我想问他,难道我也值得他为我杀人。 陆逸文,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克星,我难道就是你的命中克星? 他爱我,为我杀人,只想保护我,帮我报仇,多么简单的爱,那样的强烈,像燃烧的火一样,可以焚城。 原来自己不被爱的时候,却被另一个人这样深爱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