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斗魂
究竟,生命是什么?老姐若有所思地问我。 是菠菜。我没精打采地回答。 菠菜? 我是叫你加点菠菜,水都快烧干了,再放点鳝片,哎!放这边,我嘴里快起泡啦,不能再吃辣了。 小姐,请加点水,老姐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一边左右找寻,一边问我,要来一根吗?你有没有带ZIPPO? 我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打火机,于是说:我不抽,老姐你知道的,我一年只允许自己抽七根烟,上半年已经抽了五根了,再不省着,下半年可没的抽了。哎!你可以用煤气灶点烟嘛,喏!就在火锅下面,火大着呢,一点就着。 c1(); 烦死了,不抽了,喂!你最近好像很闲哎,一叫你你就出来了,以前老姐怎么叫你你都死活不肯出来呢。 最近写不出东西嘛!再说这阵子闹非典,我正好出来透透空气嘛。 老姐没听错吧?你脑子烧坏啦,非典期间,人人都在家里躲着避不出门,你居然说出来透透空气?你不怕死啊? 我怕死得很呐。可是我信命,命该我死,我逃不掉;命不该我死,我也死不了。 胡说,对了,去年你不是跟我说今年要去神农架找那个什么传说中的野人的吗? 再说吧,我突然有点不想去了,即便找到了又怎样?能证明什么?是证明自己伟大呢还是证明人类有了新发现呢?那个野人据说有两米多高呢,我是不会一个人孤身冒险的,得找到几个志同道合的帮手,再行计划不迟。老姐,你的物流公司最近生意如何? 尽管受非典影响,老姐喝了口乌骨鸡汤,说,你别跟别人说哦,非但没亏,反而有赚。你要是有兴趣,就过来帮老姐打理城北的分店吧? 我才不去。以后如果我钱多了,自己也会开一家物流公司,名字都想好了,叫中原镖局。 你武侠小说写多了吧?中原镖局?有意思。哦!那你岂不是要跟老姐抢饭碗吗? 老姐说哪里话了,你不记得大富翁4中孙小美的至理名言吗? 呵哈,是不是那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c1(); 对啊,老姐,最近你好像也很闲嘛? 是啊,简直闲得不得了呢。这个礼拜老姐天天都要骚扰你啦,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哦。 只要你别叫我陪你逛内衣店,其他什么都好说。 嗯!找人打麻将? 不玩!最近打牌我老当相公,还经常诈胡,坚决不玩。 哦!漠然,你怕鬼么? 那还用说,当然怕了。 那你怕魂么? 鬼不就是魂么? 鬼就是鬼,魂就是魂哦。老姐驳斥我说:鬼,迷信的人指死去的魂灵;魂,迷信的人指附在人体上主宰人的、又可脱离人体独立的精神。不一样的哦。 哇!老姐你是鬼魂系毕业的啊? 快回答我,你怕魂么? 怕啊,连鬼都怕,哪能不怕魂呢? 那你还写恐怖小说? 自己吓唬自己嘛。 我看你病得不轻呢。 老姐,那几个姑娘已经在用催促的眼神盯着我们了,你看吃得也差不多了,买单闪人吧,别再拖延人家打烊下班的时间了。 哼!顾客就是上帝,我们来消费是掏钱的,爱吃多久就吃多久。 人家农村女孩来城里打工不容易啊,人家第二天还要上班呢,走啦。 c1(); 小姐,结帐。老姐用餐巾纸抹去唇渍,又从包里取出粉色口红轻轻在下唇搽了几个来回。 走出大门后,我对老姐说:左颊的闪粉有些过量了。 我突然想吃康师傅鲜虾鱼板面了,走,去苏果买点吃的,再回来开车吧。 老姐,吃了一个晚上,你还没吃够啊。你的肚子是冰箱做的啊,到底能装多少东西啊。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数落老姐了? 老姐,我困了,我要回家睡觉。 睡觉?你做梦吧,今晚不许睡觉,还没陪老姐去中山陵兜风呢,就想跑? 兜风?老姐,你不如杀了我吧。昨天四点才睡,今天七点就被你逼起来了。唉!苦命啊!严重缺觉啊! 老姐丑话说在前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上回你不是跟我说中山陵有鬼吗?正好,老姐想去瞧瞧鬼到底长什么样呢?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中山陵有鬼啊? 你忘记蛋吃多了吧?前年东大两个大学生包了个三陪女去中山陵鬼混,做完事后没钱付帐,居然持刀把那个三陪女给杀了,自此那个三陪女的亡魂时常在晚间飘荡在灵谷寺到紫霞湖之间,长年不散呢。 老姐,拜托,你别逮到黄牛就是马好不好?这件事是真的没错,两个大学生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父母白养他俩了。但至于三陪女的亡魂么,我也是听几个出租车司机吃龙虾时胡乱吹出来的。 我是拗不过老姐的,既然她执意要去中山陵,我也只有勉强应诺,而对于我,实在是徒增疲劳而已。况且还有一点,老姐是个爱浓妆艳抹的女人,每每在阴暗处,我都不敢直视她的面容,因为在那个时候,她的模样总与我想象中的鬼,相当接近了。 老姐快奔三十的人了,事业上应算有小成了吧,只是于感情方面屡屡受挫,我估计三十五岁前她大概不会有结婚嫁人的打算。老姐脾气很怪,简直比我还要孤僻,而且是喜怒无常,往往会心血来潮出一些奇异的思想,但并不找人倾诉,只是默默地用磁带即时录下她那些破天荒炸地球的IDEAS,然后再另择日子用火将磁带烧掉,烧掉那些离奇的内心独白。 c1(); 如果说老姐是个孤独的人,那又不尽然。老姐很会关心人,狐朋狗友极多,倘若她耐不住寂寞,完全可以每个晚上都象过节一样邀上一群人疯狂耍闹。但老姐似乎又与她的那些狐朋狗友保持着鲜明的距离,她会邀请她们,可是不会接受她们的邀请;她会帮助她们,可是不会接受她们的帮助。 老姐开起车来特疯狂,像要赶场子似的。坐老姐的车,真有一种飘的感觉。 我悠闲地躺在车内,几乎快睡着了,头有点晕,可老姐的车更晕,挑惊讶自己居然能在迷糊中不忘叮嘱老姐千万别把车开到山沟里去,可老姐越开越不象话,以致我已无法悠眠了,于是终于挤开双眼,抱怨说:老姐,你发神经啊!我颈子都快被你振断了。 鬼故事群:10875854 老姐却惊悚地道:漠然,后面有车追我们,是鬼车吗? 我不经意地往倒车镜乜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回头望去,也是目中无物。于是我略有些喝令的口吻说:停车。哪里有鬼? 老姐极不情愿地将车靠边停住,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刚才的确有车在后面跟着我们呢。 我大声嚷道:就算真有车跟着又怎样?这路又不是你家我家的,难道不许别人走么?你这么怕,还说见什么鬼?见鬼去吧! 这时,我忽然听见一声男人的惨叫,好像从右车灯后传来,持续了足足有十秒钟,老姐有些害怕了。 你呆在车上,关紧车窗,我下去看看,一会儿就来,任何人敲门,你都别开。 我正要开门下车,老姐忽地一把拦住我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笑了笑,挣开老姐紧握不放的右手,说:你要是一个人害怕,就和我一起出来。 老姐死命地摇头。 我仔细地关严车门,老姐担心又企盼地封上车窗。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气的老姐,竟把车灯全熄了,只闻松涛阵阵,山雀啾啾。我沿着山道,一步一步地往那个男人呼叫的方位挪动。 我一边走一边在回味着老姐之前对我说的话,她说鬼就是鬼魂就是魂,而我以前,一直是把鬼与魂当作同一概念来处理的。 c1(); 突然,我探在岩壁上的左手摸到了一样古怪的东西,尽管我立即把手缩了回来,但心跳还是立刻翻倍地加速了。 我摸到了一根骨头,很长很粗的骨头,斜斜地插在岩壁里,摸上去又粘又滑,我立刻闻了闻自己的左手,还好,没有血腥味,但却有一种极其刺鼻的酸臭味。 几下紧张过后,倒让我的神智略微清醒了,我用力拔开骨头,使劲将之抛下道旁的山林,正要往前迈步,手机忽然响了,突然的铃声将我吓个半死。 是老姐打来的,她先问了我的平安然后向我报了平安,我埋怨她为什么不发短消息,老姐说她的手指已经抖得不行了,叫我快点回车上来。 我不理会,关了手机,继续往前摸黑探索。凭直觉吧,我确定了一个角落,弯下腰,半跪在地上,双手在草丛里胡乱摸着。 我捡到了一只男式皮鞋,大约四十二码,鞋垫上还残留着轻微的热度,看来准是刚才发出惨叫的那个人的鞋子。 我跪在地上静静思索了片刻,猫着身子贴耳往山林深处听去,除了泉水潺潺,并无其他杂声,于是站起身,准备往原路返回。 但我的后颈立刻被一根竹竿紧紧抵住了,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也感觉不出有什么人正控制着这根竹竿,我举起手,思量对策,就在这时,一辆尼桑从右面缓缓驶来,借着灯光,我顺手将颈后的竹竿抄起,哇天!这根竹竿有四尺多长,不知从哪落下来的,至于为何会僵在我的后劲半天,我更加没有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