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夜惊魂

作者: 华乐笑话网分类: 原创发布时间: 2017-12-13 23:48

neirong336();     1.开篇     小时候,最佩服邻里那位会说书的老大爷啦。甭管啥故事,在他嘴里总能演义出精彩叫绝的情节来。夏夜纳凉听过他个鬼段子,愣是骇得我打着手电才敢走回家。更好笑者,暑期后竟发现自己的作文,啥时也沾上他那有板有眼的说书风格了,让老师都大呼惊奇。哈哈。     16岁那年,我下乡了。作为最小的老三届,和学哥学姐们一起,插队到了闽赣交界的一个小山沟里。     那是大山深处最荒僻的一块旮旯,距县城足有百把里远,四周群峰叠嶂,一条30多米宽的山溪居中穿过。将十个村落(当时叫小队)沿着溪畔的小街,首尾相连。乡公所(那时叫大队部)就位于相连的中段,两端的溪水在彼处的大木桥下汇合一处,流向城关。     在我眼里,那儿就像一块埋汰的璞玉,虽民风淳朴、山林奇秀、别有洞天;却也土地贫瘠,粮产低下、民生艰难。烂泥田里溢满了锈水,翠竹荫下破落着泥墙,让你仿佛走进了年代封尘的故事里。     尤其夜晚,乡间更是暗昧无边。小水电的疲乏,使路灯成了幽幽红丝,似睁血眼。户户皆油灯闪烁,如豆昏黄。万籁俱寂中,唯闻山风呜咽,不时送来几声林鸟怪叫,令人发毛。说书里常见的阴森氛围,全在这儿活转起来了。     那�没知青点,都住老乡家里。仨女生住楼下,男生们全挤在房东放农具的小阁楼上。那天夜里,我忍不住悄问身边的小许,你看这诡秘的黑暗中,不恰似有某种灵异,正蛰伏深藏、伺机而动么?他听了嘿嘿直乐,笑我必是看多了鬼故事。哼!我没好气地笑呛道:行,你胆大,哪天别被鬼撞上哦!c1();     这当然是句玩笑,可谁能想到啊,它竟一语成真!也就几天后的夜里,一桩惊天骇绝的魅影怪事,就在我们身边蓦然登场啦!而当事的目击者,恰恰便是小许!     作为我的好友,小许的坦诚踏实是公认的,绝对无人疑其作假;而其一向胆大豁达、无惧鬼邪,更是夙为大家所赞佩。所以那一晚,当看他竟吓得两眼发怔、面如土色时,所有人都震撼了,觉得比自己亲临亲睹还恐惧!虽40多年过去矣,那一幕至今恍如眼前。     究竟啥事,居然让小许恐怖到如此?诸位不急,听我下面道来。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地里收割过了,白天农活少,夜里大伙儿精神足,都聚在油灯下看书或聊侃。小许则独自一人去上街小队,找插青的哥们拼老K去了。     这里需交代一下:我们那村靠近大队部。欲前往上街村,须先经桥头和中街两地。这俩村紧挨一起,住户相连,比较热闹些。我夜里也常去那边走走,听供销社的老陈拉二胡。但是,从中街再到上街就不同了,中间隔着一段好几里长的荒野山路。听上年纪老农说,那一带原本也是瓦房相接的,只因日本鬼作孽,当年在浙赣一线空投跳蚤,致鼠疫横行,硬是整村绝户地夺去生命,只留下一片废墟。c2();     平时,我们一般都搭着伙才敢走那段夜路。当晚因月色不错,小许自恃胆大,又带着手电,所以犯牌瘾后,见无人跟从,这才独自出发,要找水电站附近的上街牌友们切磋一番。     山乡的夜晚宁谧静寂。乡民们晚饭后,多半会聚在记分员家里,关心一下工分,谈谈明天农活的分工,再说笑闲扯一阵后,便各自回家,早早吹灯睡觉了。夜晚因而更显漫长,躺床上只闻溪水的流淌呜咽,伴着隔壁农妇哄睡幼婴的凄然哼调,勾人无限乡愁。     约近子夜时分,大家看看桌头闹钟,估计小许今晚鏖战,怕要在上街过夜了,遂下楼欲掩上房东家的大门。     蓦地,忽闻村头处处犬吠,伴着一阵急促脚步由远而近,最终嘭地撞开大门,跑进的一人正是小许!但见其喘息未定便连呼有鬼、有鬼!众队友闻声莫不披衣下床,挑灯聚拢,惊问鬼在何处?昏暗的灯光把各人的幢幢身影投映在房内泥墙上,阴森摇晃,气氛一时凝固!     小许脸色发青,额挂冷汗,两手冰凉,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唉!真是见鬼啦!     大伙闻言相觑,心里稍安,忙问是否在荒村遇见了啥?小许只是点头,却语无伦次,说不出个究竟来。     因边厢的房东已在发声抱怨喧扰。大家遂不再追问,只是慰抚小许,并招呼其喝水、洗漱后睡去,一夜无话。夜半醒来。我见小许还在翻身,不知是否睡不着,抑或在做噩梦?     次晨,他很晚方起。心神已定的他,不待大伙再问,便将夜里所见的惊秫一幕,一五一十地向我们和盘托出。说到恐怖的关节,犹心存余悸。而听众中的小女生,早已惊呼连连。     这正是:因恃胆壮过荒村,谁知暗夜惹惊魂!     neirong336();     2.惊魂     据小许称:前天夜里,他来到上街村时,见时辰尚早,还去水电站的站长那儿喝了点米酒。借着微醺,他跟村里的知青一直搓牌到11点半了才尽兴;而后谢绝挽留,执意连夜步行回来。     其时月已西偏,仍银辉泻地。待走近荒村地界时,天气突变,起了阵山风,凉嗖嗖的,使只穿单薄衬衣的小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酒意顿消。云朵掩映的迷蒙月色,把路旁的高低断垣和远近山丘,映衬得如同怪兽的黑色剪影,倍显诡秘狰狞。白昼听老农叨过的尘封史实和种种迷信传说,此刻不由自主地全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啪!猛听前方路上清晰一响,似有泥块砸地碎裂。小许立时止步,静聆片刻无声。刚要迈步又是啪的一声!这回借月光看清了。分明有个小砖粒从高处抛到路面,弹起后翻过路坡落入溪中。     谁!他条件反射似地吼了一声。在万籁俱寂的荒村野地里,这一声吆喝显得那么突兀而孤独,并未使他壮胆,反倒自怕起来。     小许回忆说,当时他本能地心怯,直想尽快跑开。可是,当看到又一团泥块落地,路边墙后甚至还有咯咯的窃笑声时,他感到愤怒了。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忘掉了恐惧,欲必一探究竟。c1();     我拧亮了手电,往路边仔细搜索,想找出原因小许说。     他看清了,自己已来到荒村的转角处。这儿路边有最高大的一堵废弃土墙,墙面开着宽大的门洞,似在无声述说着往昔的故事。顺着雪亮的手电光柱,他望见门洞内衰草没膝,随风摇曳,别无他物。于是索性打着手电闯入进去。     这时的他,似乎沉浸在一种夜闯敌营的莫名兴致中,因发现户内其实空间偌大,一些隔墙虽然破败,却还保留房间的构形。竖耳屏息有顷,小许猛听房间内��有声,便朝里面摸去。     这时,最怪异惊怖的一幕出现啦!     自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始,他发现电筒的灯光蓦然黯淡下去了,先是昏暗发黄,很快竟完全熄灭!因废屋有后山墙的遮挡,此处月光完全无法照到。所以霎那间,小许便陷入了荒村、绝户、无边黑暗的深处!c2();     更恐惧的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房内居然扑簌簌地又站起了一个人高的黑影来!那黑影的上部,分明飘忽着两团绿幽幽的鬼火,像是一对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还有呢!鬼火后头竟然发出几声咔咔的干咳,如同一个干瘪老头的无力咳喘,又像在冷冷地阴森干笑。     那一刻,小许觉得全身的血都凝住了,透心的冰凉从头顶直穿脚底。他如同中了梦魇一般,想喊,却发不出声,想跑更无力迈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离开荒屋的,直到走出老远,这才恢复气力,十来里路一气猛跑了回来!     听完小许述说,大家如同炸了锅,说啥的都有。     别是绝户的冤魂现身了吧?村里的小年轻,如陈二狗、庚一等人最先嚷嚷。可大伙儿听了都觉太扯淡。     有冤,咋不找田中角荣去讨说法呢?这不刚好来访华了么?跟咱知青又有啥过节,较什么劲啊?简直荒唐嘛!     有些老年乡民则认为是山魈作怪。这是老人们对山野鬼魅的一种称呼,和动物园里的猴类两码事。据说该邪灵挺厉害,夜里睡好好的会引惑你到户外,然后塞你一鼻孔泥巴。     高中的知青多怀疑,会否遇上什么野外兽类了?凡动物夜里双眼都发绿光呢!     但,有一个人高的动物吗?小许质疑了。是呀!除非黑熊!可咱闽北压根没这种野物呀!     大伙儿莫衷一是,直到几天后,乡里的民兵连吕连长从公社开会归来,才算彻底解开了谜底。     neirong336();     3.吕连长     讲到这儿,先穿插个说明。就是那个高墙的废屋,其实咱知青们平日里挑谷子碾米,都要打那儿路过的,早已熟视无睹了,只是没有走进门洞里去过而已。如今小许的事传开,进去查勘的自有人在。只是,这会除了衰草依旧,又能看到啥?总不至那个窃笑的老头,还守在那儿等你参观吧?对不?     总之,众皆百思莫解,遂使惊闻更加疯传,一时成了地头村尾、工余饭后的热点谈资。对此,当地干部倒没说啥,驻乡的毛思想宣传队队长老郭却先蹙眉了。     何谓宣传队呀?哦,眼下的后生或许不懂。那是特殊年代的特产。城里的干部,上至厅处级,下至教书匠,被批斗半死后,最终既不够戴帽,又不配上岗,咋办?集中下乡改造去!编为宣传队员,统称下放干部。其下放后的境遇与知青当然迥异。带薪不说,且已摇身为工作组似的下派官员了。在淳朴乡民和无助知青的眼里,不和乡长助理无异么?     这天上午,开了几天会的民兵连长,从公社回来了。刚进家门不久,宣传队的老郭就来探望,反映了这件怪闻。临了探问道:你看,会不会是阶级敌人搞破坏,恐吓知青,要破坏上山下乡运动啊?     嗬!在那年月,但凡有出轨的事,只管往阶级斗争上拽,准没错!     可吕连长细听完全部经过后,锁眉渐舒,长出罢一口气,含笑不答,只是摆手。     对啦!我们还得先介绍一下这位新出场的吕连长。     老吕是我们知青最起敬的一位乡干部啦!年刚不惑,却已有二十来年的工作经历。土改时就是最年轻的娃娃民兵。练得一手好枪法,五十年代打野猪立功,在镇里上台领过奖,平时为人正直、豪爽,谈吐诙谐。虽没念过多少书,但见多识广,和知青们挺合得来。     还有呢,他的身板忒壮实,较之乡民大多低矮的身材,确也显得另类。尤其那古铜色的脸庞,棱角刚毅;再加上浓眉大眼,络腮连鬓,嘿,看着形象就够分。     不知谁先说的,老吕有点象《三进山城》里的李向阳吧?仔细一琢磨,�,你别说,无论气质到外貌,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呢!知青爱逗,在玩笑场合,就吕向阳地叫开啦!c1();     话说那天早上,大伙儿都出工到五里开外的车斗坷修田埂去了。这是冬闲时的农田活,不咋累。但地块太远,中午照例不回家的。到时派个人回去,收集各家饭菜送到地头,吃完稍息,抽袋烟接着干。知青不比社员,有婆姨在家现做热饭菜。只能一大早就把米饭装好在饭盒里,撒上几片咸菜,然后捂盖在热水锅中,待到中午委托快递送到地头,能剩几多微温只有天晓得啦!     正午到了,饥肠辘辘的队友们等来了期待的午餐,快递陈二狗也同时捎来了个通知:吕连长和下放干部老郭,想请小许下午去大队部谈一下。     谈一下?不就是夜里遇怪那茬事嘛!小许很不悦。自己原仅实话实说,并未瞎扯。不想近日竟被传得纷纷扬扬,已深感不安。这会儿又咋啦?莫非还追究我造谣不成?     扒拉过饭,小许决定马上回村,俩高中知青也向队长告了假,下午要陪着去大队部给小许作见证。     午后,小许在俩队友的陪同下,从地头一回到村里,便去了大队部。那时的大队部,相当眼下的乡政府。当然,这仅从行政级别上相类比。若论办公条件,如今动不动就高楼、豪车的排场,当年做梦也难想像啊!直至知青年代,我们的乡政府仍坐落在一个旧祠堂里。     祠堂挺大,经解放二十年的改造,早已旧貌换新。内堂两侧,新隔出许多砖房,便是政府办公室。外堂的石砌戏台,据说原为祭祀或社戏场地,现作大会主席台。戏台两侧各有高出地面一层的联排看台,形同包厢。乡绅们当年即在此抽着水烟评头品足。而今看台早隔成一间间教室,办成了乡村小学。戏台前的大片场坪,平时供学童嬉戏,开会则乡民齐集。c2();     走进祠堂,便闻书声琅琅,进入后堂队部,却冷冷清清。但见各房间大多落锁,只有民兵连部虚掩着门。一问方知老郭也没在,和书记、大队长一起检查横南那一片的农田水利去了。     原来啊,吕连长中午就把谜底向老郭捅开了。郭不是力主查谣斗敌么?听后不免尴尬,自然不愿露面,亦可理解矣。     此情事后方知,这里带过不赘。     却说吕连长闻得脚步声近,迅即开门出迎,把大家让进房内,热情倒水招呼各人坐下。     公社会议开完啦?高中队友搭讪着话题。     是啊,人武部每年都要开的例会,其实就那么些破事,长话短说,何必拖上几天?真是的!对啦,我刚到家就听说小许的事了。怎么样?那天晚上没被吓坏吧?呵呵!老吕真是快人快语,一下子就直插正题。     见他一脸轻松,毫无怪责,大家忐忑顿消。     许连长,那天我是真的见鬼不、不,是真的见到好可怕的东西了!小许首先结结巴巴地表白。小许没说谎,我们都见到他吓傻啦!队友也争着作证。     吕连长笑得更开了:谁说撒谎啦?都别急,让我们听小许再把过程捋顺一下好吗?或许我就可以帮你们捉鬼了。呵呵!     已经完全放松了的小许,于是用平静的语气,把那段遭遇又缓缓地复述了一遍。老吕专注地听着,笔头轻敲桌面,目光却落在很远。时不时地,还举手势截住话头,详询一些关键细节,显得饶有兴味。     就这样,我几里路一气跑回来,腿都软了!小许说罢,长出一口气,端起水杯咕咚咚地连喝几口,感觉如释重负。     是呀!当时见他气都喘不过来呢!队友纷纷补充。但老吕一言不发,似仍在看着远方,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都说完了吗?片刻沉寂后老吕突然发问。完了。众答。     好!吕连长倏地收回目光,笑对大伙儿,猛一按桌子站了起来,做了个临战决断的手势。那我们现在就去现场吧!把鬼给它抓出来如何?走!     neirong336();     4.捉鬼     这是个深秋的傍晚,晴空万里,残阳如醉。从大队部到上街,沿途视野开阔,夕辉浸染。左侧脚下是碧波漾金的溪流秋水,淡青的远山下,块块农田已褪去了稻浪的单调金黄,显出了黑的泥地、褐的田埂、黄的草垛、还有一处处烧草的青烟。近些的山林里,红枫、黄叶和绿树层叠交互,五彩斑斓。还有青瓦灰墙的农舍、碧绿的菜畦、暮归农人的蓝褂、放学孩童的红巾,所有的色韵都在山野间和谐映衬,交流渲染,构成一幅织锦的大地,如画的秋光!这样的美景,你看一眼便会终生萦怀。而风却是轻轻地吹着,带着高空透下和溪水传送的舒爽清凉,带来秋田里烧着稻草的泥味,揉进了农家晚炊的袅袅饭香,和着满山野果熟透了的芬芳,都在空气里氤氲播散。这样的气息,你吸一口就将永被迷醉!     三个知青跟在老吕身后,如同一支小分队向前进发。老吕的脾气是尽人皆知的,非到时候不摊底牌。所以一路上谁也没再提那茬,只是海阔天空地说着笑着,很快就来到了荒村的街路转角处。     重来旧地,小许完全换了副心情。首先,鬼将被捉,原先的满腹惊恐屈辱已化为强烈的好奇期待,此外,他发现眼前的荒村其实一点也不可怖。高低相接、错落有致的断垣土墙,夜里看去那样怕人,可眼下它披着一身霞辉,背靠青山、俯临绿溪,却竟如此秀美;就连长满墙内外的白穗菅草、金樱子等花草野果,此刻也都变得十分亲切可人。直到走进那堵高墙门洞内,小许也没从满怀感慨中摆脱出来。他甚至为自己的惊魂暗生羞愧。     就在这儿吗?见吕连长提问,小许才把思绪唤回,连忙点头称是。     那好,从现在起,我们重现当晚的一幕,你就按当时的路线,从大门口直到破房间,好好地再走一遍,好吗?对了,得听我指挥,一步一步来,别走太快!     小许遵言听令,拘谨地向前移步,仿佛踩着一个个无形的脚印。俩队友屏息静气地紧跟旁观,似要等候奇迹。老吕则运筹帷幄,指挥若定。     好,好,接着走停下!!好,这会儿你往房间里看,瞧见啥了吗?     没有啊!     行,那你继续往前走!走,走,好停!!这下,能看见屋里东西了吧?     还是啥也没看到呀!小许不住地摇头。     这就对啦!你先站住别动,听我问话。老吕掏烟抽了口,接着说:那晚你在这位置,同样没发现意外吧?     对啊,当时我用电筒照着房间来的。     好咧!现在你照着原线路慢慢靠近房间,对啦,就这样,接近,再接近,到门口了!快停!!     请立刻往左往里看!瞧见啥啦?     哇!一堆砖土!足有半人多高!小许很是吃惊。     问题就出在这里!见队友们上前争睹,老吕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当晚小许虽持手电,但在刚才的位置,根本一无所见,视线都被隔墙挡住啦!而刚进屋,他电筒偏又出了故障!在往左搜索、放大瞳孔的紧张瞬间,首先映入其眼帘的便是这土堆的黑影,会有咋感觉呀?c1();     哦!这么说,是土堆黑影造成的幻觉啦?队友们恍然大悟。     不,不对!当时我明明看见小许满腹狐疑地争辩。还没等说完,老吕已接住了话头:     明明看见那黑影扑簌簌地站起来,足有一人高,还有鬼火和叫声对吧?没错!当晚这房间内除了这堆砖土,其实呀。的确还藏有一个鬼!那才是真正的主角呢!     鬼?他是谁啊?听着老吕如同福尔摩斯一般的案情分解,大家刚放下的心又噔地悬了起来!     这真是呀:说穿案底君莫惊。剥茧抽丝露真凶,     早赞吕连神猎手,更服推理似福翁!     只见老吕略伸前臂,随着三个知青跟定的目光,张开的手掌像变魔术一样,作了个海底捞月的手势,在空中猛一下攥成铁拳,似已猎物在握。然后,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就是一!只!鸟!     啊?一只鸟?!     对!一、只、大鸟!     见小青年惊讶紧张的样子,老吕笑了,恢复了原有的详和。他一会儿缓缓踱步,一会儿背手而立,条分缕析地逐一回答了大家急不可待的提问。此刻呀,咋看他都像个讲台授课的老师!     说具体了,这是咱这里特有的一种山林鸟类,老百姓爱管它叫笑笑鸟。它个头大,成年的雄鸟,站起来足有尺把高,翅膀若一张,嘿,够两三尺长啦。这鸟长得丑,尖钩嘴巴大眼睛,两眼珠夜里绿幽幽地放光,还真是像鬼火!,想想吧!它若往这砖堆上一站,看上去有多威猛!黑灯瞎火的谁见了不得吓个半死?要我说啊,你还是够胆大的啦!     那干笑声呢?小许没顾上老吕的褒许,急急问道。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正因你对声音的形容,才使我认定了准是这鬼家伙!要不,人们咋叫它笑笑鸟呢?     小郑是老高二,知青里数他年纪大。他推了推眼镜小心地探问道:吕连长,从你刚才描述来看,是一种山鹰吧?     嗯,也算是一种鹰吧?但不是一般的山老鹞,个头也小些,反倒更有点像夜猫子。这种鸟昼伏夜出,深居山林,极少到居家村里来,所以常人多不了解。c2();     既是夜猫子,叫声就该像哭,你咋说它像笑呢?     我只说有点像,谁说就是夜猫子啦?其实这特产啊,就咱这有!当然啦,它要真叫起来,那也跟鬼哭差不多,好听不了哪去。只是平时哼哼唧唧时的发声很特别,公的咔咔,母的嗤嗤,你别说,还真有点像人的咳嗽和偷笑呢!我在耕山队打野猪那会儿,有时半夜里,就常被身后树梢的突然怪笑吓得不轻。呵呵!对啦!我估摸那晚啊,这墙内藏的笑鸟怕还不止一只,而是一对呢!     哇!吕连长对这种鸟这么熟悉,一定捕猎过不少吧?小郑钦佩极了。     喔,那可不成!老吕忙摆手道。这种鸟最爱吃老鼠啦!有时也吃蛇、爬虫什么的,总之是益鸟。咱这儿老百姓从不去伤害它!     啊!我想明白啦!那些土块一定也是它给扔的吧?一直旁听的知青小林,突然抢插一句,可把老吕逗乐啦。你啊你,还真能想象!见过哪只鸟会扔东西吗?呵呵。听好了,那是给撸下来的     这样吧,我索性把整个经过给大家估摸一遍吧!这土墙啊,早上了年岁,刮风下雨时掉点砖土原也正常。只是那天夜里必有只母鸟在这墙头蹲伏,见有人来,忙悄悄转身跃入墙内。这一挪动、一蹬腿、再一扑翅,不就把三五块泥砖挨个儿推下来了么?墙那么高,墙头只要往外甩那么一点点,落地就会抛出老远,所以觉得像扔东西。     鸟已经躲你了,偏咱小许还不依不饶,要进去抄家。呵呵。这可好,一支公鸟在这破房里原本想捕食,或者与母鸟碰头什么的,你一进来坏了它的好事不是?所以扑簌簌就飞到了砖堆上,朝你瞪眼!一是怕你,二来生气。还好咱小许及时作了撤退,不然跟你拼命起来,它也够凶的呢!呵呵!     经老吕这一番分解,事情的全貌已纤毫毕现,众皆叹服不已。小郑首先赞道:吕连长,你真神啦!这么多学问,叫我们学都学不完。所以毛主席教导我们,真得好好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啊!     行了,别给我念报纸啦!咱不过是老百姓过日子悟出来的一点东西,不比你们城里学生娃啊,一肚子墨水。尤其你郑老师!     这一说,大伙全笑了。小郑人显老气,又戴副眼镜,政治夜校总由他读报,所以小队有些社员爱这么开玩笑叫他。不想老吕竟也晓得。嗬!     你那才叫实践出真知!小林接过话茬,真的老吕,我觉得你刚才那会儿真像福尔摩哦不!真像是林海雪原里的203首长审案。说着,便拿腔捏调地学起台词来: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啊!     狐狸算什么,打野猪才有学问呢!一说到老行当,吕连长来了精神。走,这会儿都到我家去,给你们好好吹吹!顺便尝尝我新腌的黄鼠狼肉,味道还不错。     不啦!大伙儿谦辞。小许说:我们还要赶回去。这两天传闻得挺闹心,得马上讲个清楚,好好消消毒!     这你们就甭急啦!来这之前,我早跟邻近村的几个干部、知青碰过头。你们这茬事啊,管保不出今晚,大伙就全知根底啦!相信不?走吧!就别跟我老吕装客气啦!哦,对了,家里的米酒昨天刚好揭盖,你们谁想喝两口?     吕连长就住在不远的中街村。他家自酿的米酒,乡间早有耳闻。去年有知青也喝过。据说是砸吧一口,香喷喷甜滋滋的,一直流到心头。这会儿听他一招呼,大家馋虫都给勾上来了,谁还顾得上客气呀,一个个早已欢呼雀跃起来。     正是暮归时分,晚霞满天,炊烟四起。仨知青紧随老吕大步而行,人人轻松畅快。正是醇酒未饮,心头已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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