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

作者: 华乐笑话网分类: 长篇发布时间: 2017-11-26 13:20

    我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很阴暗,就像我很久都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一样。其实连太阳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别有用心地注视着这片土地,只是后来我才发现,最阴暗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我。     1     与人交往最难的就是坦诚,我不会随便把我的秘密和弱点告诉别人,因为我无法确定对方的心是不是红色的,就像别人也无法确定我内心的颜色一样。     我姓周,名字你就别问了,我随便编一个假的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只是我不想骗你。     我一个人住在这个城市里,我没有朋友。你知道的,人不像选择题那样,所有答案都在明面上,如果运气好总能蒙对一个答案。也不像脑筋急转弯那样看似千回百转却又在情理之中,你知道答案后会会心一笑。人性是未解之谜,太复杂、太深邃,我不敢说我懂,你敢吗?我不喜那种时刻都要提防的感觉,其实多疑是种病,有时候我连自己都不相信。     只是人都有倾诉的欲望,我有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他在这个城市里经营着一家小店。他喜欢听故事,却从不在任何一个故事里指手画脚,他是最忠实,也是最冷漠的观众。     新家收拾好了吗?乔波在我的杯子里又蓄满了水,淡淡地问。连声音都透着慵懒。c1();     租来的房子那么用心干吗?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又会搬走。我笑笑回应着。我找到了一个地段不错,价格也很便宜的房子。家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缥缈的概念,有一个能让我安心入睡的住所我就心满意足了。     乔波不置可否,于是我们又心照不宣地陷入了冗长的沉默里。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下午见到我前任房客离开时的样子,狼狈的样子更像是逃跑。那个男人把我叫到一边,神神秘秘地跟我说,要注意住在对面的老人。     我的邻居是个怪人。我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     有多怪?乔波似乎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随意地问。其实乔波眼中很少有怪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c2();     那个老头家里养了好多宠物。我说。     人总需要宠物来派遣一下寂寞。乔波说。     那个老头养了一只八哥,一条蛇、一条蜥蜴还有一只蜘蛛。他给每一只宠物都取了一个很复杂的名字。我说。     哦?那你小心一点这个人吧。乔波终于像是提起了一点兴趣一样,挑了挑眉毛。     为什么?我紧张地问。     你的邻居养了那么多宠物却没有最常见的猫和狗。乔波像个侦探一样慢慢推理。     那说明什么?我忙问。     假设你的邻居有着什么阴谋,猫这种动物太孤傲,不会和他同流合污。而狗又太善良,最容易被别人策反。乔波说完又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     我觉得有点扯,但是又好像有点道理。     对了,你这有雄黄之类的东西吗?我问乔波,这才是我来找他的目的。     这个你得去药店才能买得到。你要雄黄干什么?乔波被我问得一愣。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的邻居跟我今天上午跟我说,他的蛇不见了。          2     如果有人开始算计你,那么连那些看起来似乎是运气一样的东西都是阴谋的一部分。     那天晚上我刚刚把家具搬进家里,连房间还没顾得上打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我真的是累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阵����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划着门一样。我一下就精神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外面一片漆黑。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就在我转身准备回到卧室里接着睡觉的时候,那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轻轻地把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笑嘻嘻地出现在了门后,我吓了一跳,连着退了几步。     靠,有病啊!你找谁?我大声骂道。一来我是真的被吓着了,二来是因为恼羞成怒。其实平日里我还是挺有礼貌的。     嘿嘿,小周吧?我就住在你的对门,看你忙了一天,也没时间跟你打个招呼。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有空常来坐坐啊。老人笑着说完就离开了。     这个时候声控灯灭了,老人咳嗽了一声又亮了起来。老人回头对我笑了笑,然后打开自家的门,走了进去。c1();     我忽然明白了,刚才我我透过猫眼向外看,这个老人也透过猫眼向房间里看。所以我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我看不到我想看到的,他却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那����的声音应该是他衣服上的扣子和门摩擦发出来的声音。楼道里很暖和,我却打了一个冷战。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买回了一些水果,我想了很久,昨晚的态度确实不太好,我有必要亲自上门去道个歉。     老人看到我之后忙把我让进了屋里,他显得很很兴奋。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老人的房间整理得还算干净,虽然一屋子宠物让这不算大的空间看起来像个动物园,但是并没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异味,看来老人对这些宠物照顾得比较用心。     闲聊了一阵,老人就开始给我介绍他的宠物:这是庆山,很讨人喜欢。他指着那只八哥说,然后又对着八哥说:庆山,快跟咱们的邻居问好。     那只黑色的鸟就那样冷冰冰地看着我,一声不响。那眼神似乎带着敌意,说实话我一直分不清乌鸦和八哥的区别。我心里生出了淡淡的寒意,不是因为这八哥的眼神有点像人,而是这只八哥的名字,这个老人居然叫它庆山。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名字,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老人又介绍了一些其他的动物,我都没有听进去,直到他给我看了那条蛇。我不知道这是一条什么蛇,不过这种爬行动物给我印象只有恐惧和死亡。     老人说:这是一条五步蛇,毒的很,要是被它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条蛇懒洋洋地趴在玻璃鱼缸里,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并不关心。我看得心惊胆战,我忙扯开话题,指着旁边笼子里的小白鼠说:这是什么品种?有名字吗?     老人不动声色地从笼子里抓出一只白鼠,然后扔进了那个装着五步蛇的鱼缸里。蛇像闪电一样咬住了白鼠,几秒钟之后,小白鼠就一动不动了,五步蛇一点一点把白鼠吞了进去。     老人阴恻恻地笑着说:食物怎么会有名字?          3     不知道你活得是否坦荡,只是当你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你想避开的人,那么你的背后就永远多出了一双眼睛。     最近我总是疑神疑鬼,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盯着我,等我回头的时候,那双眼睛又若无其事地转向别处,就像它从来都没有捕捉过我的身影一样。     每次我回家的时候,我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老人家门上的猫眼,我感觉那双眼睛正在透过这个猫眼看着我。我不知道这个奇怪的老人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也许他仅仅是寂寞。不过我还有一个推测,那双眼睛的主人不是老人,而是老人养的八哥,你先别笑,如果你见过那只鸟的眼神你就明白了,它太像人了。     早上上班的时候,我正准备打开车门钻进我那辆快报废了的汽车里,突然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出现了,这种所谓第六感的东西很奇怪,就像你睡觉的时候如果有人在你面前看着你,你很快就会感觉到。这种深邃超越了科学的牵强附会,对于人类脆弱的世界观来说,没有答案才是最好的答案。     我抬起头,顺着一个个窗户找去,我看到老人站在阳台上向下看,和我的目光相对的时候,马上假装伸着懒腰,把眼神瞥向别处。是他?     不对,我看到老人把那只八哥的笼子也挂在了阳台上,八哥似乎也在看着我,和我目光相对的时候,马上假装去喝水,可是我依然能感觉到它的余光一直都没有离开我。是它?c1();     晚上我刚回到家,外衣还没脱就听到对面的关门声,我马上趴在门上向外望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这么鬼鬼祟祟了。我看到老人慢慢地向我这边走了过来,他在趴在门外的猫眼向里面张望,我和他现在就只隔着一个门镜的距离。他衣服上的扣子又在门上蹭出了����的声音,就像充满了戏谑的嘲弄。这个老人似乎永远都不懂得正确的敲门方式。     我猛地打开门,差一点撞到老人的鼻子。我冷冷地说:大爷,您有事儿吗?     老人笑眯眯地说:没什么大事儿,我家的灯泡坏了,我踩着椅子也够不着,小周你能不能帮我换一下。老人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妥。     我忍着怒气点了点头。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那只八哥冷冰冰的眼神。我感觉我又有点心虚了。我随意地问:它叫什么来着?我当然那知道那只八哥的名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它的名字。我这么问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已。     老人嘿嘿地笑了一下说:庆山,快和咱们的邻居问个好。c2();     八哥依旧冷冰冰地看着我,我也不指望它真的跟我问好,那样就说明这只八哥能听懂老人话,那太�人了。     突然八哥对着我嘿嘿地笑了两声,那声音就和老人笑得一样。     我一边站在椅子上换着灯泡,一边和老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小周,你听说了吗?咱们隔壁小区有好几户人家都被盗了,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警察来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头绪,连摄像头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你上班的时候家里没人,可千万要锁好门啊。老人很热心地提醒我。     我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要是小偷来了,那是他倒霉。不过我倒是希望那个小偷别偷到您家里,要是不知道的话,看到您这一屋子的宝贝儿吓都吓死了。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     老人也笑了,直说没看出来我还挺风趣。     我注意到老人的家里好像少了什么,说:大爷,您那条蛇呢?     老人不以为意地说:丢了,不知道爬到那里去了。     我差一点骂出脏话来,一条毒蛇丢了你倒是早说啊,万一爬到我家里咬到我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老头太不靠谱了,难怪我前任房客对这个老人这么抵触。     换好了灯泡我赶紧和老人道别,那条蛇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藏着呢。老人也看出了我的顾虑,也不挽留。     临走时我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那只八哥。     那只八哥正好也在看着我,显然我下意识地行为让它不知所措,它的眼神避无可避,这个时候它开口狠狠地说了一句你再看我我就弄死你!          4     所谓成熟,即使穿着雨鞋也会选择在干爽的路面上行走。其实每一次好奇都会将你无限逼近危险之中。     从乔波那里回来之后,我在街边的药店里买了一些雄黄,电视剧里说这东西能驱蛇,是不是真的有用我不敢确定,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安慰而已。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不踏实,噩梦一个连着一个,最清晰的一个大致是这样的:我得了一种想象力丰富的病,不知道为什么被一个变态的罪犯绑住了手脚,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我的脸几乎贴着墙壁,面前挂着一截又粗又黑的绳子。于是在我的世界里一条巨大的蛇在我面前扭动着,就是不咬我!那种绝望就像死刑犯等着被枪决,身后却迟迟不开枪一样     像是被咬到了一样,我从噩梦中惊醒。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等你真切地在梦里见到一条毒蛇的时候,你就明白弗洛伊德关于梦里出现蛇的那段解释有多扯淡了。我抬手去擦脸上的冷汗。那一瞬间我像石化了一样,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红点,我不说你也知道,我一定是被那条该死的毒蛇咬到了。我没时间去追究那条蛇是这么出现又是怎么消失的,我在思考是不是应该给120打个电话,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等救护车到了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是个尸体了。我决定自己去开车去医院,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又轻又慢,这样毒液在我身体里流动得会缓慢一些。     坐在车里,我迅速地权衡了一下,最近的医院离我这里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车程,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整条手臂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我决定赌一赌运气,乔波的店就在不远处的街角。     我摔倒在乔波店里的时候,正巧赶上他准备打烊。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把我扶到椅子上,我没有力气说话了,但是意识特别的清晰,可能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吧。幸好乔波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伤口,他急忙找到了一把很锋利的小刀,他割开了我的伤口,让乌黑的毒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我静静地看着,手上已经没有一点知觉了。现在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冷,等到流出的血变回了应有的红色,乔波才拿出一只针管,将液体全部注射到我的身体里。他说这是抗蛇毒的血清。c1();     要是我像平时一样行动方便的话,我一定会捧着乔波的脸亲一口,他真神了,连什么什么血清都有。后来我才知道,我和他说了邻居的蛇丢了之后,他就准备了这支血清,他说他总有一种预感会用得到。     我在乔波那里睡了整整一夜,乔波把那支救了我一命的小刀送给了我,说是最近接连出了好几起入室盗窃的案子,让我防身用。     我拿着这把很锋利的小刀,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那个老头,还有他的八哥。     5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联系叫做是巧合,有些则叫做阴谋。     我打算昨晚这一单就好好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最好是在哪个小岛上晒晒太阳,一个人只有在阴暗的环境里生活了太久,才会明白光明是奢侈品。     我和对面这个男人聊了好久,不知道是房间里的光线太昏暗,还是这个男人抽烟太多弄得房间里烟雾弥漫,总之这个男人的样子我看得不是那么真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完成任务,拿到我应得的报酬就可以了,这个人的样子根本无所谓,反正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了。c2();     我没有问我要杀掉的人和面前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最起码的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这是我爸爸,从小我就有一个心愿,就是长大后我一定要杀了他。男人吐出一个烟圈说,语气很平静。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应该说些什么。鬼大爷鬼故事。     长这么大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支持,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没用的废人。男人狠狠地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带着些许恨意,有些微微地发抖。     我的公司前段时间因为资金的问题已经濒临破产,我硬着头皮去找他,希望他能帮帮我,可是他却冷嘲热讽把我骂了回来。我甚至想到了自杀,不过我还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以我父亲的名义买了一份数额不小的保险,受益人我填了自己的名字,如果这期间我的爸爸死于意外,那么我将得到一大笔钱,不仅我的公司能够平安度过危机,我也能实现我从小以来的愿望了。男人又点起来一支烟,幽幽地给我讲起了他和父亲的种种矛盾,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像一个观众一样静静地听完了他的故事,然后点了点头,让他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临告别之前,我希望能看一下男人的身份证。男人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我这个要求有些无礼。     我笑着说: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最起码我要知道你的名字是不是真的,这是对我的尊重,更重要的是我不信任你,毕竟一个连自己父亲都能杀的人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男人的脸上由红变白,愤怒的样子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然后他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了我。     名字是X庆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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