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旅店

作者: 华乐笑话网分类: 长篇发布时间: 2017-11-26 02:08

    引子     月光像波动的水银洒落在这黑色的楼顶上。她轻轻张开嘴,月光洒进她的嘴里,她希望那真是水银,因为有人说,吞下水银可以毫无痛苦地死去。不,有痛苦,她也甘愿含着月光死去。但她还活着,因为她吞下的不是水银,是无法触摸到的月光。     她如僵尸般走到黑楼的边上,三楼的高度足可以摔碎她脆弱的头颅。     她朝地面望去,月光是皎洁的,但照不到黑洞洞的地面,就像这黑色的楼顶。下面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是花团锦簇的苗园,还是恶气冲天的垃圾池,都可以让她得到解脱,逃脱一切的痛苦。     一股阴冷的风吹起她的秀发,她打了个冷战。难道他怕死吗?不,她不怕。又朝前迈了一步,她已经站在黑楼的边沿,展开双臂,她要最后一次展现她优美的身姿,她要揽着这月光离去。     突然,一片阴云飘过,遮住了那轮挂在天际的残月,一切都被投入黑暗中,包括站在黑楼边沿的她。     难道死去时连一片月光都不肯施舍给她?     她苦笑了一声,像是地府中一声鬼魅的悲叹,来吧,你会解脱。这是她的声音,但是不来自于她,而是来自黑洞洞的地面。     她的身体在飞速地坠落,怎么了?她还没有跳呢。她发现不是她跳下去了,而是整个黑楼在坍塌,在崩溃。     她一声惨笑,是黑楼等不及了,等不了她的哀伤自怜,用自身的崩塌把她送入地狱。     在她急速坠地的一刹那,她看到楼下站着一个女人,正用忧郁的眼神看着她,一丝惨笑僵化在脸上,那竟是她自己     一、影子旅店     血红的一抹残月拉长了她苗条的身影,她拖着几近精疲力竭的身体在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徒步在这长满荒草的山丘上走了四五十里了,只想找个安静的葬身之地。这里没有高山,她找不到飞身坠落的地方;这里没有深渊,她无法实现最洁净的死法。     她选择死亡方式的权利都被掠去了,就像她被掠去的一切一样。     她本来是一所聋哑学校的教师,但今年胜任这个职业的她落聘了,因为校长刚毕业的女儿要来学校上班了。c1();     失去了工作,但她还有希望,她还有那帅气的男友,而男友随后打来的电话,并不是为了安抚她内心的伤痛,而是把她推向了绝路。他又结识了一个新的女友,是一个富二代,为了他的前途,他请求她放他一马。     她没有说什么,没有痛骂他一场,也没有痛哭一场,她的心已经像死灰一样,连冒火星的气力都没有了。     残阳抹去脸上最后一丝羞愧,脱衣睡去了,带着暗斑的残月走进了抛弃她的世界。     总不能让野兽把自己带离人间吧?她木然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她所处位置的南面有一座像魔兽般匍匐在那里的高山,山上的几点灯光就是魔兽幽蓝的眼睛,正窥视着这个送死者。     她的前面就是一片开阔地,荒草在月光下摇曳,一座高大的建筑竟然矗立在荒草间,黑洞洞的。也许过于身心疲惫的缘故,她竟没有察觉近在咫尺的荒草中有这样的建筑。     只有找个地方度过漫漫长夜了,那座魔兽般的高山也许就是她明天的葬身之处。     她缓步朝高大的建筑走去。     奇怪!近在咫尺,她却走了很久,才来到那个建筑跟前,或许是自己走得太累了,她心里想。     这是一个三层楼,她仔细看了看,竟然是黑色的,比夜色还要黑,她第一次看到黑色的楼。     幽暗的灯光证明这里面有人,闪光的招牌说明这是个供旅客住宿的地方。     影子旅店!一个好特别的名字,这只是她的一个闪念,因为一个将死的人并不关心这些。     这是个咖啡色的玻璃门,但她感觉却是轻轻地一推,就开了,无声无息。     她走了进去。c2();     灯光竟然是咖啡色的,加上黑色的墙壁,大厅里一片幽暗,正朝着门口有一个T型柜台,一个身着黑色礼服的服务员小姐正在柜台后面写着什么,时不时还抬起头,嘴唇在张合着,应该是在说话。     她是聋哑学校的教师,从服务员的口型中,她看出,服务员小姐是在问,您怎么称呼?身份证带了吗?     难道这个旅店里的服务员是聋哑人?她感觉很困惑,我叫辛雨,这是我的身份证。她递过身份证。     服务员看了看身份证,在住宿登记簿上填写着。在幽暗的灯光下,辛雨发现登记簿上填写的并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她的身份证号,而是萧天,性别是男。     你写错了。辛雨说道。     服务员没有理睬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辛雨面前,嘴唇张合,是在说:206房间,祝你旅途愉快!     你写错了。辛雨重复道,她同时用手语比划着。     服务员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把脸转向辛雨的左侧,嘴唇在张合着,是在说:您好,欢迎您来到影子旅店。     辛雨朝左侧看了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什么态度?对面前的她不理不睬,却对着旁边的空气说话,辛雨一气之下,把住宿登记簿拿了过来,将206房间一栏里的萧天改成了辛雨,身份证号也改了过来。     对于辛雨大胆的行为,服务员同样是不理不睬,仍旧带着微笑看着辛雨的左侧,嘴唇不停地张合着,还时不时点点头。     辛雨想把登记簿丢还给服务员,但她停住了,因为她在模糊的登记簿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华天。     真的是那个狠心的男友华天吗?辛雨不相信世界会这么小,在这个相距那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城市几百里的地方,会碰到那个负心汉。     辛雨在幽暗的灯光下仔细看了看,虽然很模糊,但身份证号还是能看出来的,就是他,那个将她推向绝路的人。     华天恰恰住在204房间,与她只是一墙之隔,与华天住在同一个房间的还有一个女人杨影,就是牵走华天心的富二代。     真是冤家路窄,这两个人要来看她的笑话啦,要来品评她从高处坠落后面目全非的面容啦。     辛雨在204房间登记栏中,狠狠地抹了一笔,将登记簿丢在柜台上。     她不能在这里死,不能让这两个人看笑话。     辛雨拿过钥匙向二楼走去,服务员还在对着辛雨的左侧不停地张合着嘴唇,辛雨已无心去关心她说了什么。          二、男人     楼道窄窄的,像辛雨这样苗条的身材也只能容下她一个人松快地过去,再也无法容下并排的第二个人。     楼梯软绵绵的,好像轻轻踏上去就可以踩出脚印来,这是辛雨的感觉,楼梯黑黑的,不像有地毯。     您好!辛雨抬头时,才发现一个身着红色服装的服务员跟她擦肩而过。     不,不可能!只容一个人行走的楼梯怎么会擦肩而过,而且是相向而过。     辛雨心中一凛,她丝毫未感触到服务员的身体,哪怕一丝风,服务员穿身而过。     辛雨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回头朝身后看去,那个服务员的确从她身后往楼下走去,并且回头嫣然一笑,乌黑的头发和红色的服装衬托出一张白纸一样惨白的脸,在这张白纸上,有两片血红色的嘴唇。     辛雨感觉自己后背升起一股凉气,紧跑了几步,她要躲开这个鬼魅似的服务员,离开这个令人无法挣扎的楼道。     二楼的灯光是更为昏暗,照在黑色的墙壁上,照出一片朦胧,对面也只能辨清眼前半米的距离,长长的走廊像是罩上一层毛玻璃,模糊一片,好像那不是走廊,也没有坚硬的墙壁,一个史前混沌的世界,里面藏着无尽的变数。     辛雨的头顶传来一股寒气,冷得彻骨,不是辛雨的错觉,的确有一股冷风直从头顶灌下。     辛雨抬头看去,那是三楼的楼顶,一个圆形的缺口通到外面的世界,就在圆形缺口的上面两只红色的眼睛正在瞪视着她,就像充满鲜血的气泡,眼看气泡就要破裂,鲜血会凌空滴落。     啊!她一声惊叫,声音在回荡,不是在走廊里,好像在空旷的荒原里回荡,她没命地冲进那模糊混沌的世界里,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没有碰到走廊里的墙壁,肆意冲撞,只是脚底下软绵绵的,像是踏在一团柔软的棉絮上。     辛雨无暇关心204房间里那两个让她痛心的人,暗光里,她看到了206。     她拿出钥匙,慌忙中,很久才将钥匙**钥匙孔里,还没等她去拧动,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她没有推门,好像是门把她拉进黑暗中。     辛雨在墙上摸索着,她要找到灯的开关,打破令她恐惧的黑暗。她终于摸到了开关,还没有发出摁的动作,屋里的灯亮了。     她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明,屋里的灯比走廊里的灯亮得多。c1();     黑色的墙壁,灰黑色的地板,灰黑色的双人床,连电视都是灰黑色的。     辛雨要关上门,把无边的黑暗关在门外,回身时,她发现门已经关上了,难道自己得了强迫症?门明明被自己关上了,还要去关门?她轻叹了一声,声音在回荡,在无尽的荒原中回荡。     她太疲倦了,不想再让恐惧干扰她疲惫的心,打开浴室的门,浴室里的洗浴用品一应俱全,一个灰黑色的足可以容纳下她身体的浴盆横在里面,水龙头流出的水正顺着盆壁缓缓地流进浴盆里,盆壁太平滑了,辛雨没有听到流水声。浴盆里已经积了半盆的水,灰色的热气向上升腾,正在弥漫浴室狭小的空间。     一定是服务员提前打开了水龙头,想到那个服务员,辛雨身上掠过一丝寒意。     她将沾满灰尘的衣服脱在卧室里,拖着洁白的身体走进浴室。     水汽充满了浴室,让视线变成模糊一片,她刚将玉腿伸进冒着热气的浴盆里,突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朦胧的视线里,她看见浴盆里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俊朗的面庞依稀可见,起伏的水波冲刷着结实的胸膛,下身遮盖在灰白色的泡沫里。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辛雨又羞又愤,忙拿起灰色的浴巾遮住身体。     男人竟无视她的存在,无视她的愤怒,依然悠闲地躺在浴盆里,对于眼前的辛雨看都不看上一眼。     辛雨跑出浴室,匆忙地穿上沾满灰尘的衣服,冲出房间,她要去找服务员,要质问她们,为什么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     服务员!服务员!她喊着在混沌的空间里冲撞,声音在回荡,但她还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辛雨突地收住了愤怒的脚步,因为她的脸差点和另一张脸撞在一起,一张白纸似的脸,两片血红色的嘴唇张开,几颗惨白的牙齿在暗光里闪着灰色的光。c2();     辛雨惊出一身冷汗,后退了一步,那张脸在暗光里变得模糊起来。     请问,您找我有事吗?血红色的嘴唇传出悦耳的声音。     怎么画这么浓的妆?怪吓人的,辛雨心想。     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怎么会有个男人?辛雨愤怒地质问,说到男人时,她突然想起,在住宿登记时,206房间的登记簿上写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当时她还以为服务员填错了。那自己打开的门,她未摁动就亮起的灯,自己流满水的浴盆,难道是自己走错了?辛雨的心在咚咚地跳。     不会吧?你是206房间吧?惨白的脸往前凑了凑,又呈现在辛雨的眼前。     我是206房间。她的怒气又升到心头,不信,你去看看!     我们跟您去看看。服务员跟着辛雨顺着模糊的走廊往里走。     206房间的门还开着,辛雨走进去的时候,顺手从门边拿起一把拖把,她要在遭到男人袭击时用来反抗。     水汽顺着打开的门从浴室里飘出来,你还不出来。辛雨朝里面喊着。     里面哪里有人呀?服务员朝浴室里张望着。     没有人?辛雨也朝里面看去,水汽已经变得非常的稀薄,她能看清浴室里的一切,浴室里空无一人,浴盆里,除了挂着几滴水珠外,连灰白色的泡沫都没有了。     他一定跑了。辛雨看了看卧室,也没有那个男人,包括床底下,她都看了。     您一定看错了,今晚在这里住的就你一个人,我们这里也没有男服务员。惨白的脸咧嘴一笑,露出�白闪光的牙齿。     就我一个人?辛雨刚想说,我的隔壁就住着一男一女。但她停住了,她不想提那两个人,好吧,你去吧。     嗯。服务员轻声应道,她悦耳的声音和那张惨白的脸极不协调,有事,您叫我,我是这里的经理,叫秦小月。她一躬身,然后退出206房间。     辛雨看了看浴室,极力回想着刚才看见的一切,那都是自己的错觉?要不为什么看不到人,也看不到浴室里的泡沫呢?一个要逃跑的人怎么会顾得上放净浴盆里的水呢?如果是错觉,但这水汽和浴盆壁上的水滴怎么解释?辛雨感觉头有些眩晕。     辛雨无心,也不敢再在浴室里洗浴了,她只是洗了洗脸,关紧了房门,又把卧室里的小柜子搬到门口,顶在门上。          三、召唤     辛雨太累了,没有关灯,她害怕黑暗的感觉,很快,她斜倚在柔软的被褥上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朦胧中听到一个女人的说话声,那声音是那样的熟悉,来吧,你会解脱。     她惊醒了,那声音又随之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她明明没有关灯,好在有窗外的月光,她依稀能看到屋里的东西。     她欠了欠身,将身体坐直了,刚才是谁在说话?好像就在自己的耳旁。她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她所在床的另一半上,啊!她一声惊叫,从床上跌落在床下。模糊的月光下,她看到床的另一边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辛雨从地上爬起来,她要找防身的武器,除了那个放在门口的拖把,她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抵挡床上这个壮汉。     那个男人好像睡得很死,没有听到辛雨变调的喊声,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辛雨跑到门口,拿起那柄拖把,同时按开灯的开关。     刺眼的灯光照在那张空空的床上,床上除了被褥什么也没有,你出来。辛雨颤声说着,用拖把撩开床单,床底下没有人,只有她那双沾满灰尘的旅游鞋。     现在只有落地的窗帘后面能够藏人了,辛雨轻轻地来到窗前,用拖把瞬间打开了窗帘,并举起拖把,准备抵抗那人的袭击。     如水的月光冲进卧室,把辛雨吓了一跳,但没有看到人影,她又走到窗边,窗关得很紧,人不可能跃窗而出,何况这是二楼。     辛雨搜遍了所有的可以藏人的地方,空间太小了,一眼都可以看到,哪里会藏人?     辛雨紧紧盯着空空如也的床铺,那个男人赤身裸体的身影还闪现在她的眼前,难道又是错觉?可是她不相信,虽然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但还不致于出现幻觉,除非这个屋里有c1();     辛雨不敢往下想了,自从她来到这个影子旅店之后,总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人物,对着空气张合嘴唇的服务员,还有那长着白纸般脸涂着血色口红的服务员,那三楼血红的眼睛,浴室里洗浴的男人     辛雨拿着拖把四下看着,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床铺,黑色的窗帘,一切都是黑色的,给人太多的压抑,仿佛一切都朝她压来,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看了看手机,才11点,离初秋的黎明还早着呢,她抱着拖把重新斜卧在被褥上,大瞪着眼扫视着狭小的房间,灯光照在她因疲惫和痛心而苍白的脸上。     很久,很久,辛雨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疲倦征服了恐惧。     来吧,跟我来吧,你会忘记一切痛苦。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辛雨抬起沉重的眼皮,扫视着卧室,卧室里只有一个她。     来吧,你会忘记心中所有的阴影。声音来自门口,多么熟悉的声音,辛雨慢慢起身,走向门口,没有恐惧,她打开门。     走廊里一片光明,来吧,你会走进快乐中。声音来自于走廊的尽头,声音温柔亲切,像是来自她的心扉。     辛雨缓步循声而去,她来到走廊的尽头,来吧,走进光明的世界。她朝头顶望去,一片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她踏着柔软的楼梯朝那空际的声音走去,脚步变得如此轻快。c2();     如水的月光照在她亭亭玉立的身体上,楼顶清凉的风吹过她秀丽的脸庞。     来吧,大胆的走,你会看到最美丽的世界。辛雨在月光下看到在黑楼的边缘站着一个人,飘逸的秀发,柔美的身影,多么的熟悉。一个倍感亲切的声音,让辛雨无法停下前行的脚步。     辛雨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了,触手可及,那个身影突然飘然而下,消失在楼下的黑暗中,辛雨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来吧,这就是最美好的归宿,痛苦的阴影会消失在无形中。那缥缈熟悉的声音来自地面。     辛雨轻步走到黑楼的边缘,朝楼下望去,楼下站着一个女人,飘逸的秀发,略显苍白而又美丽的脸,忧郁的眼神,那竟然是她辛雨。     来吧,痛苦都消失了,你会走进快乐的世界。那是辛雨自己的声音,楼下辛雨的声音。     突然,楼下又多出一张脸,白纸般惨白的脸,两片血红色的嘴唇,那是秦小月。秦小月向她挥舞着右手,脸上显出几分急切。     来吧,张开你的双臂,闭上你的眼睛,拥抱月光,像鸟一样自由的飞翔。楼下的辛雨发出不可抗拒的声音,那是辛雨的心声,她闭上双眼,张开了双臂,身子朝前探去。     不要!那是秦小月的声音。     一阵冷风吹过辛雨紧闭的双眼,她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眼,楼下是黑洞洞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她的身体已经站在楼顶的边沿,并且前倾,无法再收住前仆的身体,她真的要跌入楼下的黑暗中。     突然,她觉得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她的裙带,拉住她前仆的身体,她站稳了脚跟,她转过身看时,只有残月照耀下的黑色楼顶。     辛雨循着阴冷的月光朝远处望去,远处是那魔兽似的高山,在山腰处有几点灯光在闪动,在闪动的灯光上面有一个人影,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四、自杀     辛雨要逃离这个黑楼,否则,会让华天在黑楼下看到她残破的身体。她回到206房间,在行囊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其余的都留在卧室里,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令她恐惧的黑色房间,这应该是她最后住过的地方。     黑楼里看不到服务员,大门也敞开着,就像等着她离去,即使不和服务员见面也可以,因为她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留在206房间,足可以交上住宿费了。     辛雨跑到了大门口,她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此时才是凌晨三点,人们都沉浸在残夜的酣梦中,谁会和她这个将死的人说上一句话呢?她像逃命的死刑犯一样快步走出影子旅店。     荒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就像有些颤抖的辛雨。     她这才发现自己穿的这身衣服有些单薄了,冷冷的秋风穿透她薄薄的衣衫侵袭着她柔弱的身体。即使如此,辛雨也没有回头,她不愿再进入带给她太多幻觉的影子旅店。     远处是起起伏伏的丘陵,像是异兽的脊背,在残月下轻微地浮动,正在慢慢向她靠近。     辛雨抬抬头,她并没有看到残月,原来她还在黑楼的阴影下,黑楼遮住了残月。     辛雨走了几步,才从黑楼的阴影中逃脱出来,她回望夜空,残月的黑斑映入她的眼帘,闪着冷冷的光。     不对,辛雨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她向四周茫茫的夜色看去,是方向不对。她不是一个容易转向的人,但感觉好像自己转向了,她刚进影子旅店的时候,旅店的大门是朝西北方向的,她当时还十分惊奇,但现在店门口显然是朝向东北方。     一切都无所谓了,辛雨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转身朝黑色的山峦走去。她要消失在高大的山峦里,让自己成为高山里的一棵无人知晓的小草,一块永远沉睡的岩石,她没有发觉,在暗黑的半山腰有一双忧郁的眼睛正注视着行迹孤单的她。     山看起来不高,但攀爬起来,才知道它的高大,辛雨攀爬过黑夜,迎来雾气弥漫的白天。她不去顾及日月的升落,只是爬啊,爬啊,她没有感觉到疲惫,因为疲惫的心能抵消身体的倦怠。     在模糊的日头半挂的时候,她听到汹涌的波涛声,带着腥味的海风掠过被雾气染成白色的秀发,如果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也许这个地方会让辛雨产生无尽的惬意。     辛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朦胧的日头已升到中天,海边是休假的人群,只有她在寻觅着不被打搅的让她能瞬间消失的地方。     海风像澎湃的波浪冲起辛雨打湿的头发,她站在一个峭壁跟前,下面就是拍打岩石的混浊的海水,激起的浪花像鬼魂的手,在时刻召唤着她进入它的深渊。     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投入没有痛苦的地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峭壁下,在混浊的波浪里升起,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忧郁的眼神荡漾在惊涛骇浪里,那是她最熟悉的面容,那就是她辛雨。     辛雨张开双臂,闭上那双忧郁的眼睛,腥味的海风掠起她的衣裙,她像一个优美的十字架在飞速地坠落。c1();     海水迅速没过她的衣裙,没过她的秀发,她沉入另一片黑暗中,一片冷得彻骨的黑暗中,她解脱了,任凭海水吞噬她的身体,吞噬她的意识。     她感觉到一双手抱住她的纤弱的腰肢,那就是她自己,一个来自另一个空间的自己,一切痛苦都丢弃在那个抛弃她的空间里,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躺在一个有力的臂膀里,那就是自己吗?那就是让她解脱所有痛苦的全新的空间吗?     白盘似的日头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一个依稀似曾相识的面容对着她,一双忧郁的眼神看着她。     那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着上身的男人。     她怎么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就是另一个空间的情景吗?她挣扎着坐起身,匆忙中,她的头撞在那个男人的下巴上,男人松开了揽着她柔弱身体的臂膀。     你是谁?她将身体从男人的怀抱里挪开,向后挪动着冰冷的身体。     你为什么想不开呢?男人用忧郁的眼神看着她,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庞。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干什么?辛雨的手掌被地面的硬物硌了一下,她才发现,这里已离开峭壁一块距离,在一个背风的岩石后面。     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随意让自己的生命消失,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有时也不要相信心里的感觉,有些会欺骗你,让你丧失理智。这是个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一个无法抗拒的声音,把衣服裹紧一些,你会受凉的。     辛雨这才发现,她的身上裹着一个男人的桔黄色的夹克,她似乎明白了,是你救了我?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了。     男人点点头,是我救了你,但最终能救了你的还是你自己,也不是阴影里的你,而是一个脱离阴影的你。     你为什么救我?我就要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了。辛雨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滑落,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流泪,而且是在这个陌生的男人面前。     每个人都有痛苦的时候,不过是,有的人长久,有的人短暂,有的人沉重,有的人轻微,像乌云遮盖的天空,有时浓云密布,有时一抹黑云飘过,我们应该相信太阳总会出来,不要让心中的浓云、心中的阴影吞噬自己。男人悠悠地说,听不出激情。     辛雨什么也没有说,泪水冲刷着她的脸庞,抽泣声代替了所有的话语。c2();     男人递过一个干净的毛巾,不再说什么,只是用忧郁的眼神看着泣不成声的辛雨。     很久很久,辛雨觉得心中的痛苦减弱了些,泪水已经打湿了毛巾。她慢慢止住抽噎,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俊朗的面容,忧郁的眼神,坚实的胸膛,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谢谢你!辛雨轻声说。     好受些了吗?你是好女孩,你应该感谢自己,你会走出心中的阴影。男人悠悠地说,说着,他从随身的一个旅行包里,拿出一身男人的衣服,自己换上吧,天凉了,你身上的衣服还湿呢?     你呢?辛雨看到男人**的上身和贴在身上的裤子说道。     我没什么,旅店里还有干净的衣服,我一会儿就到了。男人又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辛雨,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和我联系,记住不要相信眼前虚无的一切,让清醒的意识主宰自己,我还有事,要走了。     说完,那个人转身沿着崎岖的山路走去。     辛雨拿过那张名片:xxx刑警队谈判专家 萧天     萧天!辛雨想起,自己在影子旅店206房间登记簿上抹去的名字就是叫萧天,她又突地想起这个男人仿佛就是她在206浴盆里看到那个虚幻的男人。     她惊愕了,她抬头朝山路看去,那个男人正回头看着她,她听到那个男人喊道:有事打电话,也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住在影子旅店206房间。然后消失在山路的拐弯处。     辛雨愣在那里,影子旅店206房间不正是她住的房间嘛,而那个男人却说他也住在206房间,到底眼前的一切是幻觉,还是昨晚自己住的根本不是影子旅店206房间?     秋风太凉了,再加上身上的湿衣服,辛雨的牙齿在咯咯地响着,她不再去想这些,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那身萧天的衣服,虽然大了很多,但她身上有了一些暖意。     她寻找着来时的路,她还要回到影子旅店,她所有的东西还都在206房间,她还要去看一看,那个男人到底是虚幻,还是真的存在。自从她走进那个影子旅店后,就出现了太多的虚幻,她无法辨清那些是真实的。     她穿过高大的岩石,走到那条狭窄的通向影子旅店的道路,这条道路离海边近了些。     你说你的手机里为什么有一个女人的头像?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传入辛雨的耳膜。     辛雨本不想关心这些,但簇拥的人群还是吸引了她的目光,沙滩上有十多个人正在看着不成规则的圈内的两个人,一男一女。     无聊地观望,辛雨心想,她刚想离去,突又把脸转向那圈内的两个人,一个穿着时髦,画着浓妆的女孩正在朝着面前的一个男人发火,手指几乎触到男人低下的脸上。     虽然那个男人低着头,但是,辛雨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个男人就是华天。     看到华天,辛雨心中的愤怒涌上心头,她感到有些眩晕。     华天正去抓女孩的手,并且用眼睛瞟着周围,很明显,是让女孩不要再说了,让女孩在众人面前给他留个面子。     可女孩甩开华天的手,华天,我说给你,别认为长着一个漂亮脸蛋就可以想什么是什么,漂亮的男人有的是,要是你对我三心二意,我随时可以把你像扔垃圾一样丢弃。     华新的头更低了。     几个围观的小青年在旁嘻笑着,吹着口哨为那个女孩加油助威,女孩不去顾及别人嘻笑,仍旧指着华天的鼻子斥责着。     辛雨看到华天的脸色由红润变得苍白,她禁不住可怜起华天来,摇了摇头,丢开这场闹剧,沿着山路往回走。          五、萧天     萧天再次来到这个让他心痛的地方影子旅店,一年的痛苦深深埋藏心里,今天他凭吊让他痛心思念的人,又来揭示这个影子旅店的魔咒。     9月15日一个让萧天痛心的日子,一个让警方提心吊胆的日子。     萧天办完住宿手续,才发现所有的服务员都变成生疏的面孔,他明白为什么。     他走进206房间,在浴室里洗去身上的疲惫,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走出房间。     黑色的墙壁,幽暗的灯光,让他感觉一股压抑,作为一个警方的谈判专家,他感觉到这座黑楼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年前,他就感觉到了,但是他找不出这个秘密是什么。     清冷的月光照在楼前的这片空地上,要知道在这个山腰上,在这个闻名遐迩的海边休息之地,这片空地要值多少钱。     空地上种着夜来香和夹竹桃,散乱不成规则地分布着。     萧天不知为什么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种植这两样花,两种再平常不过的话花,而且是这样散乱的种植,是种植者没有品位还是有另一层深意?     萧天沿着花间的小路穿行,此时夜来香还没有开放,只有夹竹桃的白色的花朵散发出阵阵幽香,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也许是旅途的疲劳让他有些倦怠了。     萧天走出花丛,他还不能回去休息,9月15号就要临近了,他是最先赶到的警员,他希望破解那个魔咒。     请问,你们旅店的老板在吗?萧天问旅店里的服务员小姐。     对不起,同志,我来这里以后就没有见过我的老板,服务员小姐看着萧天,眼里闪出一丝惊慌,转而又平静了,我们旅店的事务都是由经理安排处理。     那么你的经理在哪里,我想见见他。萧天仔细审视着服务员表情的细微变化。     你有事吗?有些事,我可以为你服务。服务员显然不想让萧天见到经理。     我要见到你的经理。萧天坚持道,并出示了警察证。     你是警察?萧天看到服务员的手在微微地发抖,脸变得失去了血色。     你怎么啦?萧天盯着服务员问道。     你来,是不是为了这里闹鬼的事?服务员低声问,声音有些颤抖。     闹鬼?这里闹鬼吗?萧天一皱眉头,这个问题,一年前,他的女友也问起这个问题,可是她现在萧天心中一阵刺痛。     我是经理年前从几百里以外的城市聘来的,我来了不久就听到本地人说,这个旅店是一个凶宅,经常死人,还闹鬼,说一年前,来过警察,是来捉鬼的,可是,还是有人被鬼索去了性命。服务员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     你在这里工作了将近一年了,见过鬼吗?萧天笑了笑,为的是缓解一下这个女孩惊恐的心理。     倒是没有见过鬼,只是,觉得这里怪怪的,我还经常做噩梦,梦到有人召唤我,后来发现召唤的人竟是我自己,萧天的笑容让服务员小姐的表情自然了些,我的身体本来很好的,不知怎的,我整天感觉迷迷糊糊的,还老是忘事,要不是这里给的工资高,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早就走了。警察同志,你说这里会不会真的有鬼?     鬼都是存在人们的心中,在现实中不会看到鬼的。萧天笑着说。     你可别骗我,如果真服务员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二楼的楼梯口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雪,你在干什么?c1();     服务员立刻停住了话,朝萧天吐了吐舌头,低声说,我们的经理来了,你别说我说过鬼的事,要不然,她会扣我的工资的。     哦,我是向他问一问旅店的老板在哪里。萧天觉得那个经理是早就看到了自己和小雪说话,才故意出现打断他们说话的。     她怎么会知道的呢?萧天看了看周围,就在柜台上面的灯上有个灰色的东西,萧天知道那是隐蔽的摄像头,那么经理室可能就有监控设备。     你找我们老板有事吗?那个经理走到萧天的身边,脸色有些苍白。     我是警察,有些事要问你们老板。萧天从这个经理的眼里看到一股熟悉的东西,那就是忧郁。     我们的老板不在这里,我是这里的经理蒋丽云,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圈有些发黑,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我有一些紧要的问题要问。萧天静静地说。     那就到我的办公室里谈吧。     萧天跟随着蒋丽云来到二楼一个办公室,果然,萧天在办公室里看到两台电脑,分别显示各个工作场所和走廊里的情况,在这个发达的世界里,人们的隐私成了一纸空谈。     请问蒋经理,你是才来到这个旅店工作的吗?萧天观察着眼前这个面容有些憔悴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呢?是小雪告诉你的吧?蒋丽云有些愠怒。     不,你别误会,是我猜的,因为一年前我来过这里,当时并没有看到你,所以说萧天笑道。     你就是一年前来这里捉鬼的警察。蒋丽云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更加苍白了。     捉鬼?你为什么说我当年是来捉鬼的?萧天看出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具有一种恐惧心理,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我也是也是道听途说蒋丽云知道自己失言了,忙又坐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可脸色依旧很苍白。     蒋经理,有什么话你要直说,我可以直言,我来这里就是调查这里的怪事的,如果有所隐瞒,可能对你们的工作不利,甚至于萧天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他去年曾经亲身见识了这里的凶险。     这蒋丽云犹豫了一会儿,才向后甩了甩自己的秀发,说道,其实我和小雪一样,都是年前被这里的老板聘来的,老板很是慷慨,给我开出了年薪十万的高薪,并且让我当这里的经理,我当时很高兴。可是,我来到这里不久就感觉出这个旅店有些不对劲,我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总是感觉很压抑,而且时常做噩梦,梦见有人召唤自己,而后发觉召唤人就是自己,而且每天总是打不起精神,有时恍恍惚惚的,丢三落四。c2();     相同的梦境,相同的表现,萧天当年在这里的经历又重新浮现在面前,那可恨的幻觉,那痛心的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当年在这里调查了很久,一无所获,难道世间真的有不可预知的东西?     你在听吗?蒋丽云看到萧天愣在那里,就问道。     哦,你接着说吧,我在听。萧天有些懊恼,可恨的走神,当年就是因为走神才酿成恶果。     我以为是自己生病了,就去医院里检查,医生说,是神经衰弱,调养一下就好了,可是吃了很多药,反而越来越厉害,那重复的噩梦更加频繁地出现,我几乎要崩溃了。后来,我听本地的人说,这个旅店是凶宅,有很多人死在这里,每年的9月15日都有人死去,那是一个恶魔的祭日,要有一个少女要与她为伴,连续四年了,都是如此,我的前任就是在去年的9月15日在这里坠楼死去的,后来,有人发现被埋葬的尸体躺在山脚下的一个坟前。     你不要说了。萧天突然一声吼叫,他看到女友血肉模糊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在笑着走来。很快,女友的眼睛里、鼻子里、嘴里、耳朵里流出鲜红的血液,把苍白的脸分解得支离破碎,嘴唇在喃喃地动着,对萧天说,你来了,救救她吧,恶鬼还会来的。     你怎么了?蒋丽云惊恐地看着萧天。鬼Q群:34356744     萧天忽然惊醒过来,眼前只有瞪着惊恐的眼睛的蒋丽云,没什么,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幻觉。     我也经常这样,产生幻觉,蒋丽云说,我十年前亲眼目睹了我的弟弟死在车轮下,这些天,我经常看到我的弟弟走到我的面前,让我离开这个地方。     这些都是我们潜意识所产生的幻觉,萧天在说话时,有些底气不足,因为这个简单的解释都无法令自己信服,他是带着痛心,带着一口气来这里的,哪怕他会被那所谓的鬼索去性命,他也要闹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有些什么,自己当年为什么会那样,说说你的老板吧,据说你的老板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因为当年萧天也没有见到这个旅店的老板。     他自从把我安排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有来过,就是到外地招服务员,他都没有过问,人们都以为我是这里的老板。     那你们就没有联系过吗?     每个月联系一次,在电话中向他汇报一下情况,我把旅店的收入打到他的账户上,蒋丽云看了看屋外没有人才接着说道,他一直没有来这里看过,我认为他是怕这里有鬼才不回来的。     你的老板怎么称呼?他是干什么的?     从账户的名字来看,应该叫凌剑锋,据他自己说,他是一个建筑设计师,在外地负责工程设计,所以没有时间回来,他说的可能是谎话。     他如果回来的话,会住在哪里?     住在地下室。     住在地下室?怎么会?萧天很感意外。     是的,他没有走之前,就住在地下室,我曾经问过一句,他说他喜欢安静的环境。     你有地下室的钥匙吗?     没有,我就是没有地下室的钥匙,他没有给我。     快一年了,没有打扫过?     蒋丽云点点头。     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有了,蒋丽云茫然地摇摇头,警察同志,你能告诉我吗?这里是不是真的有鬼?     我也不知道,这是萧天的心里话,面对他无法操控的局面,他只能实话实话,他不想让当年的惨剧重演。     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蒋丽云,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事随时和我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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