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夜惊魂

作者: 华乐笑话网分类: 长篇发布时间: 2017-11-26 01:48

    编者按:故事编排很精彩,很是佩服作者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周密的逻辑能力。很精彩的一篇作品,尤其是写作手法很是精细,愿与更多读者分享。     第一章     中秋过后,秋意渐浓。     南州的清晨,严冷峻被手机里《再回首》的歌声闹醒,若听得集结号一般,他猛然做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头有些晕,定了定神,才记起昨晚搬了家。每次搬家,第一个夜里他总会做恶梦,今夜也不例外,梦见一个高个子男人吊死在床头,身子若钟摆一般荡来荡去,醒来头痛不堪。     这是一套三居室,进门便是一个高一米二的玻璃吧台,吧台上方吊着一些高脚的红酒杯,杯上布满了厚厚的尘埃;吧台后面是一个空空的储酒柜,已数年无人清理打扫了。因吧台占据了八平米,客厅只容得下一套三人沙发和一张四人餐桌。餐桌只是摆设,昨晚另两户人家都是在房间里用餐的。另两户人家,是两对夫妻,主卧的姓赵,名传胜;次卧的姓李,名梁。严冷峻的合同是与赵传胜签的,因房子是他租下来的,交三押一,每个月每间房四百块,这是南州最便宜的价格了。只是地段有些偏,在高速路边上,周围方圆五公里内都没有超市、餐厅、菜场、医院和娱乐场所,而且手机信号也是时有时无的,晚上九点以后,压根就看不见人影。看似是一个小区,其实没住几户人家。c1();     三间房一字排开,主卧在外,严冷峻住在中间。房间大概只有十五平米,一张餐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一张床,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但严冷峻并不介意,他只是想找一间廉租房。小区的路杂乱无章、曲折盘绕。第一次来看房,严冷峻问了四个人才走出去。走不出去,严冷峻暗自嘲笑,他一直也没有走出自己。出了小区,门口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等待开发的空地,还有一位卖早餐的外地婆娘,不喜欢正眼看人,瘦削的脸,眼睛贼溜溜的,或许是因为生意冷清的缘故。早餐是鏊子烙出来的杂粮煎饼,煎饼上打一个鸡蛋,再加一些葱花、香菜、咸菜、甜面酱、辣椒和油炸脆饼,共两块五。严冷峻加了一根火腿肠,多花了五毛。     南州,地处江南,雨水颇多,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落了三天三夜了。进了公司,严冷峻看同事们都还没有来,取了一根红南京,到楼梯口抽烟去了。烟抽到一半时,他突然想戒烟,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戒了,但要将烟的档次降一降。南州这座城市很奇怪,不管是普工或是白领,不管月薪是两千还是一万,大家抽烟的档次都普遍比较高,大都是十五元以上的。抽完烟,他去了一趟洗手间,洗脸时发现头发上有一只蟑螂,已经被压扁了,或许是夜里爬进头发里的。蟑螂通体都是红的,须子也是红的,约有一寸多长。严冷峻看了看,决定下班后买药回去杀蟑螂。     这一日是二零一一年九月二十六日。          严冷峻每日都在南州大学食堂用午餐与晚餐,跻身于这群学生中间,未免有些格格不入,有时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赤裸裸的老流氓,有时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毫无生趣的沦落者,有时他又觉得自己若一只斗败的公鸡,甚至有时他觉得自己很猥琐,逃避每一个直面投过来的目光。这一日,严冷峻看别人都是轻松的从容的宽裕的,唯有自己一如既往地心事重重。他不敢去想自己已经满三十二岁了,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父亲了;他不敢去想没有房子没有家没有根。每年年底回家,他都呆在岳母那边,直到大年三十中午才回家一趟,但晚上却决不在家里住的。他不敢呆在家里太久,太久了,王勤便要与母亲拌嘴。母亲在她眼里仿佛就是一个阴毒的巫婆,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令她厌恶。严冷峻总以为分开了便清静了,便太平了。     他有时也怀疑过王勤的动机,是不是像所有的农村女人一样一开始一个劲地只想镇住他压住他,好让以后有好日子过,好掌控着一切。他不敢去深思这个女人,也不好去教导这个女人,因这个女人跟着他,确实没有过上好日子。这一天严冷峻都在下载八厘米电影,一些关于绞刑的地下作坊影片。原本五点半下班,他为了将十四部小电影下载完,到九点钟才回去。回家的路依然冷清,绿化树遮掩的水泥路只有他一个人在赶路,路灯透过浓密的枝叶投射下来的阴影有些阴森森的,偶尔一些莫名的声响惊得他脊背直发凉。此刻他是不怕鬼的,只怕劫匪,不想被人家不明不白地捅死在荒郊野外。这段日子关于持枪抢劫的新闻屡见不鲜,先是沙城的一个家伙持枪杀人,两年多的时间里,已经作案四起,杀了三个人,一个重伤;后是储城的一个撑伞人十天之内杀了两个到银行取款的女人。c1();     在距离松源小区差不多有四公里处,两位警察挡住了严冷峻的去路,要求查身份证。严冷峻看看周围,只有一辆装着警笛的摩托车,再不见其他人,心里有些紧张,尽管他们穿着警服,他之前的一位同事便是在深海被两个身着迷彩服的自称联防员的人抢了手机,并在他手臂上捅了一刀,一刀就穿透了手臂。他说:你们是警察吗?我要先看看你们的证件。     一个未戴帽子的警察笑,亮出了证件,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现在轮到你了。     严冷峻看另外一个年轻警察没有凑上来,从电脑包里摸出了卡袋,取出身份证递到那警察手里,这儿空旷无人,即便他们是劫匪,严冷峻也是没办法的。严冷峻笑着说:我在城市里生活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警察九点多就开始检查证件的,人家都是在十二点以后查的。     那警察看看他,慢腾腾地说:你觉得这儿的九点与其他地方的十二点有什么区别,我们在这儿站了个把钟头,才碰见你这么一个人,不查你查谁。那警察年龄偏大,视力有些差,用手电筒照着证件,对着对讲机念了几遍号码,都没有读对,且将睢县读作唯县,忙活了半天才验完。警察说:你是做什么的?          软件。严冷峻说。     你住在松源小区?那警察笑着问。     是的。     那儿刚建成的时候住了很多人,后来大都搬出去了,里面的环境比较复杂,晚上最好不要太晚出来。那警察好心地说,不是我吓唬你,中秋节刚有一个女人在里面被勒死了,到现在案子都还没有破,你要是发现可疑人员,随时给我打电话,这个小区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有我的电话,你也记一下,我姓张。     严冷峻确实被他吓到了,追问了一句:那女人多大年龄?是哪里人?     年龄和你差不多。那警察说,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     回去的途中严冷峻一直在责怪那位警察,所谓不知者不怕,知道了,总觉得身后贴着一个女人。回到家,他脊背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他很想找赵传胜与李梁打听一下关于那个女人的传闻,但他们的房门都紧闭着,住着夫妻,也不便敲门。回到房间,他收拾一下洗漱用品,点了一片中午买的蟑螂药,关上门,去洗手间洗澡了。这是在二十楼,打开洗手间的窗户,外面灯火通明霓虹绚烂,但因隔得远,仿佛是挂在天边的,唯有近处高速路上的汽车一直在呼啸着。当他刚擦完身子,准备打沐浴露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由于淋浴的水声与窗外的车声较大,他以为是听错了,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疯狂的砸门声,砸的是洗手间的门,门仿佛都要被推倒了。严冷峻惊得连身子都没有擦,赶紧穿上睡衣,扣子都来不及扣齐,打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头撞了进来。门外站着赵传胜,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地骂道:他妈的,你有没有一点公德心。c1();     严冷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许久才能说出话来,耳边只听得赵传胜喋喋不休地训斥道:杀蟑螂为什么不将阳台的门关上,他妈的,所有的蟑螂都顺着阳台爬进我们的房间了,我们都睡着了,就听见唧唧的声音,打开灯,满床都是他妈的蟑螂,身上也都爬满了。     严冷峻这时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与赵传胜共用一个阳台,阳台外围被封了不锈钢与纱窗,刚才点药时,脑子里只想着那个被勒死的女人,却忘了将阳台的门推实了。他难为情地说:实在对不起,我绝不是故意的。     你知不知道,我老婆怀孕了,闻不得一点药味,而风刚好又将药味也吹进来了。赵传胜继续骂道,我告诉你,我孩子要是有事情,我就砍了你。     严冷峻知道他在火头上,虽然话不中听,并有些夸张,但也只能忍着,等他骂完了,就消气了。况且洗手间里一直传出来他女人呕吐的呻吟声,像是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确实很可怜。他怔立于门口,在等待着赵传胜女人出来再骂他一顿。赵传胜见他一直在赔不是,火气消了些,转身进了洗手间,随手将门重重地关上。大约过了一刻钟,洗手间的门开了,赵传胜扶着他的女人走了出来。严冷峻说:实在对不起,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女人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眼里噙满了泪水,白色的睡衣裹着她单薄的身子,身子一直在抖,许久才说出话来: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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