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手里的骨牌

作者: 华乐笑话网分类: 民间发布时间: 2017-11-25 23:49

    这是1933年,刚刚建成的天津最大的劝业商场,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在劝业场正门的斜对面大华旅馆一间客房内,三男一女正搓麻将。几圈牌过来,已到午夜,张先生闹口渴,做东的张太太只得起身给大家去倒茶。不想起身时旗袍扣袢和桌布的流苏缠在一起,一扯,哗啦一声桌布上的骨牌撒了。一地。摆牌时发现少了一张牌,大家四处看看,地上棕色的地板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旅馆不像家庭,没什么杂物,一目了然。张先生说:你再找找,巴掌大的地方还能滚哪去?     张太太只得耙屋内桌下、五斗厨下、床下全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大家说那可怪了,关着门还能滚到外面去?     张先生又指挥道:你再把双人床下仔细看看,可能滚到里面去了!     张太太只好蹲下把床单掀起,把头伸进床下仔细看。突然她大叫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地板上,脸色煞白,牙关紧闭,四肢不雅地弯曲着,昏过去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张太太扶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掐人中又灌水,总算把她弄醒。张太太恐惧地睁大眼睛,用手指着床下,吓得话也说不出来。     张先生胆大,他把头伸进床下张望,只见一张浮肿的脸上一双绝望的大眼凸出眼眶,死死地盯着他,张先生不禁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那张女人披散着头发的脸离他太近了。     这时,墙上的德国闹钟正打午夜12点。     当警察局派来的外号叫邢老虎探长赶到时,发案现场门外已挤满了人,压得这木结构的楼板嘎嘎直响,屋内却一个人也没有。     邢探长用粗壮的肩膀挤进屋内,向四个当事人询问一遍过程,便嘱咐俩助手把双人床整个掀起:只见那具女尸斜着被布条反捆在床屉的底部铁条上,怒目圆睁,吐着舌头、面目狰狞。连自认胆大的邢老虎都倒吸一口凉气。     据法医现场尸检,死者四十岁左右,皮肤白细,只有轻度磕伤,穿戴讲究,带一长方形金壳手表,不像劳作之人。是因颈部被强有力的双手扼住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在24小时以外。     邢探长蹲在尸体旁观察着这死不瞑目的女人。是何人如此残忍狡猾,将人扼死又反绑在床下?因为凶手肯定知道,不管白天黑夜将这么个尸首运出旅馆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那四个房客因找丢失的骨牌发现尸体,不知要几天才能被发现呢。     而那时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了。c1();     当他站立起来时,发现那女尸一只手死死握着,他走过去将那紧握的拳头掰开时,手心放着一张牌,正是那丢失的骨牌。邢探长不禁毛骨悚然。     探长问旅馆老板:前天此屋住的是什么人?     店老板哆哆嗦嗦地拿出旅馆登记册答道:此人名叫李宣,男,40岁,北平口音,当时说是做茶叶生意的,满嘴茶经,中等身材,白净脸,穿戴讲究,内穿西装,外罩灰缎长袍,脚穿棕色皮鞋。14日中午入住,17日一早就走了。     店老板抹把汗,邢探长点点头又问:他在这几天和人有什么来往?     他基本没怎么出店,只和一个来找他的年轻女子厮混,那女子二十七八岁,穿戴妖娆,不像正经人家出身,哦!临走那天夜里她在这屋,清晨俩人匆匆一起走的。     他们走后,屋内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板挥手让站在身后的俩侍者回答。     他们回答:客人走后我们进去收拾房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是整理床铺时发现床中间微微塌下去点,当时我俩还开玩笑说是那俩人夜里折腾时压的,并不知道床下悬绑着一个女尸。     探长用下巴朝床努努嘴:还有呢?     16日晚六七点钟这中年女人来找李先生。侍者用手指指躺在地上用白布罩住的女尸,因为当时来往客人挺多,也就没注意她走没走。     就这样,询问一直到中午才得到一个好消息,楼下餐厅一个侍者回忆道:那李宣与那年轻女人在吃饭时说他要到保定去讨债很快就会回来,让那女人耐心等他。     邢探长分析道:李宣登记在先,杀人在后,案发突然,他自己也没料到,更改名字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名字及职业都可能是真的,他说去保定讨债别管去不去,起码证实在保定有人认识他,既是讨债那肯定是茶行,保定能有多大,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他既在天津落脚,那肯定茶行也有人认识他。c2();     大家都同意探长的分析。事不宜迟,决定兵分两路,邢探长带俩人直扑保定,助手小龚留在天津探查茶行。     保定离天津很近,邢探长一行三人当晚就到了那里。     转天的寻找开始挺顺利,有俩家茶庄说认识茶商李宣,甚至有一家还说李宣在17日下午还来讨过债,因茶庄没多少现金,只给他结了一百多大洋走。但不知那李宣家住何处,只是在十几年前由一个叫郑范杰的老茶商介绍而来认识的,但他这几年生意做得并不好。还介绍说李宣脸上有抓伤,并有一位年轻女子相随,究竟去哪了不知道。     问了几家也不清楚,线索断了。只好打道回津。     回津后,由龚探员带头的追查小组也没查到线索。     晚上探员们碰头时,有人提出增加人手加快对茶庄的寻查,因为谁也说不清天津有多少茶庄?     邢探长问:究竟他们茶行归谁管呢?     龚探员答:自然是归商会管了,总商会就在城里关银号一带。     我们去那问问!邢探长决定。     三十年代的天津关银号是个非常热闹的地方,云集了众多钱庄、银号、商店,人来人往,毫不逊色新兴的市中心劝业商场一带。     他们在一座木结构的旧楼内找到了天津总商会。一个穿长袍的职员告诉他们,这里是天津几十个行业商会的总会,如木材、茶叶药材等。具体的事他们还得去位于南门外大街的茶叶商会去问。     当警探三人气喘吁吁来到茶叶商会时,一个胖嘟嘟头戴瓜皮帽的会长接待了他们。     为了省话,邢探长亮出警察局的牌子直接发问:请问在贵行业内有没有一个叫李宣的茶商?四十多岁,白净脸。     会长低头寻思一下,摇摇头反问:是哪个省籍?这很重要。茶行分福建帮、安徽帮、浙江帮。     邢探长失望地摇摇头。     会长说道:干这行的北方人很少。     邢探长说:只知道他是北平人,也是经营茶叶的,这没错。     会长客气地说:很抱歉!你说的这人恐怕只是个中小批发商,这样的人太多了,你们只得一家家去问茶庄了。     邢探长知道问题又问到了原处。他们谢过会长,便告辞了。     走到门口邢探长想起什么了,回头又问:那茶行有一个叫郑范杰的老先生认识不?     这一问那胖会长高兴了:当然认识!那是茶行的老大了,不过听说他告老十几年了,说是定居北平了。     探长大喜过望:那您有他的住址吗?     会长笑道:十几年了,不知他是否还住在原处。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三个警员乐得感觉全身的疲劳都烟消云散了。          不久,三个警员在北平没费什么劲就在东城,一个叫南竹竿的地方找到了郑范杰老先生的宅子。     当三个警探在郑老先生夫妇客气下坐定后,邢探长亮出身份说:因办一个凶杀案需要郑老先生帮忙!     话说的虽很客气,但那老夫妇脸上仍露出惊,紧张的表情。     邢探长一边解释一边望着郑老夫人富态又紧张的脸,觉得有些面熟。但人肯定是没见过,可为什么又如此面熟,真是莫明奇妙!     邢探长客气地问:郑老先生是从事茶行?     老先生操着浓厚的闽南话答道:自幼随乡亲出来经商,几十年未离开茶行,不知能帮二位什么忙?     邢探长轻声问道:那老先生可认识一位叫李宣的中年人?四十多岁左右,也经营茶叶。     老夫妇露出紧张之色:这李宣正是我们的女婿,他出了什么事了?     邢探长顿时感到脑子轰然一声,再看那老夫人发胖的脸和那在床下绑着的女尸浮肿的脸何其相似!     邢探长明白了,那死者正是这老夫妇的亲生女儿。     他喝了口茶镇静下自己,知道不能拿怀疑当证据,又问:那可知李宣夫妇现在哪里?     没等郑老先生答话,老夫人抢答道:前些日子李宣说是去南方讨债,走了有四五天了,女儿自然在自己家里!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显得很惊慌。     这四五天二老可见到千金?     二老摇摇头。邢探长心想,他们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啦。     这时从外面挑帘进来一个青年人,三十多岁,瘦高的身材显得很文静,很书生气。     郑老先生介绍说这是儿子郑介民,并对儿子介绍三位侦察及有关事情。     面对三位死者家属的乞求,邢探长沉思一下,决定将事情全盘托出,以求得他们的帮助,虽然这样做并不符合办案程序。     案件说完后,邢探长指出,李宣只是个嫌疑犯,在天津被杀的女尸只有亲属去辨认才能证实。c1();     三个警探望着哭天抢地的死者家属,心里虽很同情但也很着急,因为他们知道罪犯已领先他们两天时间,时间拖得越长,破案越困难。     半小时后,他们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郑老先生介绍说:那李宣本是夫人的一个远房亲属,一直无亲无故,人看着倒也聪明机灵,便把女儿许配给他。哪知婚后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将家中给女儿的陪嫁花个精光,茶行的业务也越做越小,家中整天收不抵支,只好由娘家给些贴补。没想到又干出此等杀妻的事来。老人说着泪流满面。     郑老先生在邢探长的提议下,乘洋车来到不远处的女儿家。     女儿郑秋芝自然不在家,院子不大收拾得倒也干净利索。女仆迎上来说:前几日午夫人听一朋友说在天津大华旅馆看到先生和一女子住在一起,便火冒三丈,随即便更衣去了天津。     邢探长一进屋便看到了挂在墙上李宣和郑秋芝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李宣显得精明洒脱,一副不安分的样子。     见景生情,郑老先生不禁老泪纵横。     邢探长对证实死者就是郑老先生的女儿并不感到意外,但女仆的一句话倒使他大吃一惊!     女仆说先生两天前回家一趟,从夫人首饰盒内拿走点什么就走了。     邢探长忙问:他说什么了?     女仆摇摇头:他只说夫人在天津等他,回来取点东西。便勿勿走了。     大家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两天前正是警侦从保定往回赶的时候。他当然是一个人,因为那时夫人已躺在殡仪馆内了。     这个胆大又饺猾的家伙冒险回来拿什么呢?郑探长估计他是回来拿钱的,因为李宣奢华惯了,又带着一个姘头,逃亡的生活钱是万万离不开的。c2();     郑氏父子听了却摇摇头,公子说:姐姐家的生活并不富裕,那李宣整天花的多挣的少,家里并没多少现金。     郑先生说:刘妈,拿钥匙把首饰盒打开。     女仆摇摇头说:钥匙夫人总是带在身上,连先生都不让碰!     公子问:那盒内都放些什么?     女仆答道:只有夫人的首饰和部分现钱,好像还有几张纸。     郑老先生突然涨红了脸说:撬开它!     那个红漆铜锁一尺见方的小匣子打开了,但裱糊得非常精致的盒内什么也没有。     老先生一拍桌子,气得直哆嗦,骂道: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杀了我女儿,还想抢走我的房子!     大家忙让老先生坐下,他解释道:三年前他自感年事已高,二老就多虑后事,儿子介民懂事顾家,自立没有问题。不放心的是女儿秋芝,李宣不务正业,四十多岁了,副业也没什么发展,女儿跟着他受穷。思前虑后,决定百年后将北平现住的宅子留给儿子介民,将在福建莆田的一所老宅留给女儿,以备不测之用。他连房契及给家乡村内族长五哥的亲笔都给了女儿。估计老宅能值六七千大洋。哪想到那禽兽也把它偷走了。     邢探长听了倒一喜:这么说,那李宣一定去福建老家卖房子去了?     大家都同意这种猜测。探长信心十足地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去福建。     郑老先生感动得满脸通红:只要能把畜生抓住,我倾家荡产地愿意!他又对儿子说:介民,你和邢探长一起去,所有费用由咱出,他们不懂福建话,你去可省却很多麻烦。我再给五哥书一封,说明情况,好协助你们破案。     邢探长指指墙上的结婚照:老先生,这张照片能否借用一下?     那当然!     俗话讲:做贼心虚。那凶手李宣这时也到了蒲田县城,和姘头住在城东一个小旅舍里,他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这罪非同小可,所以二人迟迟没敢回村。而李宣的这一迟疑却给邢探长一行赢得了宝贵时间。     李宣一夜未眠,他知道自己负罪潜逃,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还拖带着一个累赘,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而被老婆堵在屋捉奸在床,情急之下扼死郑秋芝,也不会落成杀人外逃犯,成了丧家之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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