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怪谈之活埋

作者: 华乐笑话网分类: 民间发布时间: 2017-11-25 19:25

    一、一个小男孩的烦恼     李显明村的大道上,一群人正呼呼啦啦往村外走。走在前面的是二三十岁的棒小伙子,扛着铁锨提着镐,脚上生风,呼呼往前走。紧跟其后的是上中小的半大小子,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半大小子后面是一群妇人,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拿着纳了一半的鞋底,也是一个个春风满脸,嬉笑怒骂。走在最后的是一群双鬓斑白上了岁数的人,他们摇着蒲扇,提着马扎,相互搀扶着。他们可不似前面的人这么快活,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紧一步慢一步,小声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叹息。     你若问他们干什么去,他们可不是去赶大集,而是去给四奶奶起坟或去看起坟。这里的农村有合葬的习俗,四爷爷刚死,死了接近半个世纪的四奶奶,终于有机会再见回天日。     四奶奶的坟在村西的沙土岗子上,打去坟头土,村里的几个棒小伙子就你一铲我一锹地挖起来。看稀奇的人不少,但也有很多不敢看的。这件事对大家来说既好奇又害怕。     几个掘墓人连歇带干有说有笑,到日升中天的时候终于挖到了棺材。沿着棺材的边线,切去多余的泥土,一副古色古香的枣木棺材就呈现在大家面前。这棺材的质量奇好,除了年深日久油漆崩坏,显得外表黧黑外,没有一点腐朽的意思。铁锨敲上去,发出铛铛的金属响声。     这时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也是起棺最好的时刻。在请示过主事人后,起棺仪式正式开始。     所有在场的人统统汗流浃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庄重肃穆,兴奋好奇又惧怕的复杂表情。     几个小伙子起去棺盖上的钉子,铆着劲,轻手轻脚地把盖子往上抬。在场的人噤若寒蝉,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棺木。棺盖去掉,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呈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惊奇不已,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c1();     人群马上活泛起来,各种高谈阔论,发出轻松愉快嘁嘁喳喳地说笑声。     有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感觉不对,仔细地打量着四奶奶的骨架。只见骨架平整均匀地铺在棺材里,脚骨、腿骨、盆骨、肋骨、脊椎骨等有条不紊,历历在目。但让他费解的是,四奶奶的头骨竟然会在两条股骨之间,脊椎骨、肋骨虽然散落开来,但看它们的纹路走向分明是弯曲着的。这里是沙土岗子,棺木保存良好,既没有被水淹,几十年也没听说过发生地震,唯一的解释就是:四奶奶是坐着死的,皮肉腐朽以后,地心引力的原因,头骨落在了两腿之间。     他把这个推论说给大家听,所有人都沉默了。虽然头上大太阳毒辣辣地照着,但在场的每个人非但感觉不到热,还浑身发抖,后脊背飕飕冒冷气。如果活着被人埋进棺材,生生憋死,那会是怎样的感受?想想头皮就发炸。一种感同身受的极大恐惧感在人群中传播,每个人都面露惶恐,目瞪口呆。     别瞎说!哪有这种事?叫人家主家听见多不好!都死这么久了,肯定是不小心滚过去的。一位白发老者说道。     大家都很乐于接受这个新的结论,表面上又若无其事嘻嘻哈哈起来,但私底下却疑惧重重。     棺材启开,在阳光下曝晒,帮忙的人都去吃饭,看热闹的也各归各家各找各妈。     人群中有个叫小强的小孩儿,此时正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将来,我会不会变成一副枯骨呢?听说人人都会死。这样一想,小强突然感觉万念俱灰,委屈地想哭。c2();     吃饭的时候,小强把上午的所见所闻说给家人听。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四奶奶是坐着死的,为什么人没死就把她埋了?     别瞎说,快吃饭!小强爸说道。     真的,我没撒谎,真是坐着死的,我亲眼看见的。小强辩解道。     家人以为他在信口胡说,这时小强的爷爷说:小强说的可能是真事。不说我还忘了,我记得四奶奶埋得很突然,第二天我和一群小伙伴还去她坟上拾绝捻,我们就隐约听见地下有动静。我们几个都听见了,还以为是鬼,吓得屁滚尿流。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四奶奶还没有死!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心好像被无形的手突然攥住了一样,嘴里的食物也忘了咽。小强爷爷突然感觉说的不是时候,连忙改口道:快吃饭快吃饭,今天的凉拌黄瓜可真好吃!     一向胃口奇好的小强,今天吃得特别少。     爷爷,每个人都会死吗?饭后,小强问爷爷。     呵呵,是人都会死,世上哪有长生不死的人啊?爷爷答道。     我也会死吗?小强问。     爷爷哈哈大笑:你这么点,想这么多干什么吗?你离死早着呢!     小强苦恼地问:这么说,我也会死了?     嗯,当然。爷爷笑眯眯地望着小强说:咋啦?怕了?爷爷小时候也很怕死,怕得想哭。感觉被关在一个小棺材里,该多憋屈多难受呀!但现在不怕了!     现在为什么不怕了?小强好奇地问。     爷爷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就跟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就像春天要开花,秋天要落叶,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等你到了爷爷这个年纪,就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看开了。你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长大当个科学家。懂吗?     爷爷,我懂了!小强破涕为笑,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二、棺材里的四奶奶     二十三岁的程香姐猛然惊醒,眼前只看见一团漆黑。     哎呦呵,天怎么这么黑呢?月亮让天狗吃了吗?她感觉异常闷热,像往常一样喊自己的丈夫:四哥,天怎么这么黑呀,你把窗户打开吧,透透气。     没人答话,也没有任何动静,四周静得出奇。程香姐一伸手碰到了两边的木板。哎呦,不对!她猛地做起,只听得当一声,眼冒金星,脑袋重重地磕在顶板上。     哎呦,痛死我了,这是怎么回事!程香姐捂着脑袋叫苦不迭。     四哥,四哥,你在哪里呢?程香姐边喊边用一只手试探着摸索四周,这一摸她更生气了。     谁把我关进箱子里了,谁干的?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他。她一边拍打着木板,一边大声喊叫。可是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回荡,没有别的任何动静。     人呢?所有人都死啦!怎么这么安静!她试图顶开箱子,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木板还是纹丝不动。她着急了,用头顶,用脚踹,用背拱,用一切能着力的部位对付这些木板,最终只得出一个让她绝望的结论。     她汗流浃背,浑身的衣服都溻透了。由于着急气愤和大声叫喊,嗓子也开始嘶哑。她拍打着木板,咬牙切齿地说:这是要治死我,谁跟我这么大仇呀!她浑身颤抖,用最恶毒最污秽的言语骂那个人。     太闷热了,就跟在棺材里一样!     棺材?     不!不可能!程香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突然后背发凉,寒毛竖立,好似一下子掉进了冰窟,浑身的汗水冻结在她的皮肤上。     她浑身颤栗,仔仔细细地探索她所在的空间。     一头大,一头小,四四方方。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程香姐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一下子晕死过去。     梦。浑浑噩噩。不停地逃跑,不断地厮杀。突然得救欣喜若狂,突然落入虎口百爪挠心。大喜大悲,瞬息之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程香姐醒了。像很多睡觉刚醒来的人一样,总感觉是睡在自家那张熟悉的床上。眼前的漆黑提醒了她的处境,愤怒、绝望一下子攫取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我没死为什么要把我埋起来,这太疯狂了!     她仔细回想以前的事。她记得昨天回娘家,娘给她做了她最爱吃的馄饨面。到了下午,阴云密布,好像要下雨。娘劝她别走了,她记挂家里的丈夫执意要走。娘给她拿了块塑料布避雨,走的时候还没忘挎着那只集上刚买的竹篮子。回去的路上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到处尘土飞扬。刮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塑料布、篮子都被风刮跑了。走到中途,大雨裹挟着冰粒铺天盖地打下来。路上顿时泥泞一片,找不到一处落脚的稳妥地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骇人的天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浑身冰冷、头痛欲裂,湿衣服都没换就倒在了床上。然后然后醒来就躺在了这里。     廖四呀廖四,你他妈就是一糊涂蛋!你媳妇儿还没死呢,你就给埋了!     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我程香姐哪点对不住你,你这么对我!c1();     天杀的廖四!你不想和我过早说呀!你非得治死我呀!     廖四,不要脸的,我要是出去非活剥了你不可!         程香姐又哭又骂,四处拍打,把廖四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一遍。她骂得累了,热了,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开始用头死命顶木板,用力顶、不管不顾地顶、直到头顶麻木,直到失去知觉,直到黏腻的液体流得到处都是。她疯了,彻底疯了。他痛恨廖四,痛恨地上的每一个人,痛恨这个世界折腾了不知多长时间,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心里升腾起一丝发泄的快感。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又睡着了恍惚间,她听到铁锹掘土的声音。继而,棺材盖被打开,一股强光照射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我得救了!     程香姐欣喜若狂,心里一高兴,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一丝光亮也没有,伴随她的依然是无尽的黑暗。难道我瞎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确定是睁开的。她失望至极,这种一天一地的心理落差,或许只有她自己了解。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掉!我才二十三岁,还没有自己的孩子,生命只是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待着我,我怎么能,就这样匆匆离去!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身体健康,没有一丝一毫的疾病,我发誓我能活到九十岁,甚至更多。我有丈夫,有父母,有许多疼爱我的人,我还没有尝尽做人的乐趣,我怎么能,就这样闭上眼睛!     老天哪,求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吧!十年就行!不!五年!如果五年也不行,一年总可以吧!只要能让我出去,让我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叫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尝尽生活的痛苦吧,让命运肆虐地践踏我吧,这些我都求之不得,只要能让我活着出去!     怀着这样的希望,她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知道失去理智会让她死得更快,不如静下心,好好想想办法,或许还有救。     在长时间的黑暗里,她增添了新的本事。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她却能感觉到东西的位置。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她感到欣喜。她发现棺材头部的两侧分别有一个透气孔,孔洞不大,只能伸进一根大人的食指。     办法总比困难多,或许这个小孔就是突破点。我需要一些硬物,来扩大这个孔洞。只要我能透过这个恼人的棺材,我就可以像老鼠一样,一点一点挖洞出去。这里离地面最多也就两米左右的距离,这完全有可能!     她找到一些纽扣,几个发针,这些都不够坚硬,也不够趁手。在棺材的缝隙里,她摸到一根,半拉露在外面的铁钉。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铁钉拔下来。c2();     好,全靠它了!程香姐会心一笑。     自此她开始了艰难的逃生行动。但工作进展的并不顺利,枣木太硬了,划在上面就跟划在铁上一样。又过了很长时间,孔洞似乎还是原来的大小。她开始心慌起来,虽然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断地安慰自己,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绝望的哭声。棺材里的空气好像撒上了胡椒面,每吸一口,气道和肺都火辣辣地痛。     突然,她隐约感觉到上面有动静,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多人的脚步和说话声。     他们来救我了!我就知道我不会死!程香姐喜极而泣,用手使劲拍打着棺木,大声呼救。令她绝望的是,不一会儿声音走远了。她想他们可能去拿工具,一会儿就会回来救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这个幻想也成为了泡影。     完了!全完了!我注定要死在这里了!不甘呀,不甘!她心里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也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木然地躺在棺材里,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会死在这里,我的身上会爬满蛆虫,我会变成一副骷髅,啊,这多可怕!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吧!我上辈子肯定干了罪大恶极的事,才得到这样的报应!唉,怎么会这样!     她像死人一般,僵直地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连呼吸也似乎忘记了。她感觉她的身体已经在逐渐死亡,只是思想上还没有彻底接受。现在对她来说,求生欲是她解脱最大的障碍。她收敛残存的意识,集中精力来消灭这种本能的欲望。     人都会死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难道不是吗?虽然活着的时候感觉自己能活一千年,一万年,但大限将至的时候才会接受这个事实。你会死,我会死,他会死,大家都会死,难道不是吗?     死未必是坏事,难道死亡就代表着痛苦吗?我生之前没有痛苦,我死之后亦没有痛苦,痛苦只存在于出生和死亡之间的这段时间。看来痛苦是种假象,活着比死后更痛苦。     什么是生,又什么是死?我生之前,我是生是死?我生之前我在哪里?我死之后又去哪里?生和死到底什么是界限,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活着的人感觉自己活着,死了的能感觉自己死了吗?每个人其实都活着,每个人其实也都死了。我被埋在地下,这小小的棺材是我的葬身之所;我活在地上,天地不就是我的棺材吗?我能逃得出天地吗?能逃得出生死吗?既然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惧怕死亡呢?     听老人说,死其实也并不可怕。死就像我们每天睡觉一样,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不是每天在睡眠中预演着死亡吗?     人生就像一场梦,梦中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我们紧张、我们兴奋、我们难过、我们痛苦、我们绝望、我们喜悦、我们伤心、我们愤怒、我们嫉妒、我们恐惧、我们空虚、我们无聊、我们忧愁、我们热爱一切都跟真事一样,可是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在做梦,是梦总是要醒的!     我们或许是蝴蝶是苍蝇是犀牛是大象是草履虫是麒麟是蝙蝠或者其他随便什么东西,只有醒了我们才知道我们是谁。或许我们是永恒的,在永恒的时间里,我们做了一个叫人生的短暂的梦,如白驹过隙一般,而我们竟然当真了     其实死亡并不痛苦,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如何理解死亡,如何面对死亡。如果新生是死亡的开始,那么死亡也是新生的开始吧!死后我们会以一种我们无法知晓的状态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没有生也没有死,只是暂时的状态转化,难道不是吗?         朦朦胧胧中,思绪云集,又迅速抽离。一生的往事,转瞬即逝。她现在已经不再害怕死亡了,反而心向往之。这感觉就像回家,就像在外面玩累的孩子,虽然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毕竟要回家了她听见土层断裂的声音,听见爬虫在泥土里蠕动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响声。她想问:你们也要回家吗?     她逐渐弯曲身体,把头埋在双膝,就像在母亲子宫里的样子,平静而安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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