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诡事之螳螂
第一章 据说,南美和非洲一些古老的部落都有吃人习俗,其中一部分吃的是敌人,而另一部分人则相信,吃下最亲爱的人就能和他们合为一体永不分离。后者其实和螳螂很是相似,母螳螂在和公螳螂交配后就会将公螳螂吃得一干二净 这是我和张宁最后一次谈话的内容。我研究昆虫,大概由于职业病的关系,不管什么话题,只要一点点的相似我也能联系起昆虫来说上一通。这不,张宁兴致勃勃跟我说他才看的一部关于非洲部落习俗的书,我却又说起了螳螂。他不乐意了,丢下一句:我可不是黑猫警长,要调查螳螂夫妇的血案转身就走,之后又是几周都没再出现。 我跟张宁从小青梅竹马,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不乐意和我在一起了,一点点的事情也能惹得他大动干戈,他再不愿耐着性子听我讲昆虫,却宁愿陪着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女生到处转悠。可能是我这书呆子真的跟不上时代了吧,象我这样呆板又没情趣,怎么能拴得住一个男人,我总不能象蜘蛛一样结个网,把他网起来吧? 小菲,电话!同事站在走廊叫我,我回过神,饮水机早把我的杯子灌得满满的了。 小菲啊,怎么你最近都没来家里玩了?和张宁又吵架了吧?原来是张宁的妈妈,老太太对我到是没得说,疼爱有加。 伯母,我们没事,就是最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没来。 要是没事,下班来吃饭嘛。年轻人总闹别扭也不是事,你有委屈就说,我做主老太太又唠叨上了。盛情难却,虽然自从上次螳螂事件后我们就一直没联系,可他妈都开口了,我也只有去了啊。 家里正好还有熬好的皮蛋瘦肉粥,我想起张宁他妈爱吃粥,下了班又先赶回家盛上一些带去。他家里好不热闹,哥哥姐姐的全回来了,惟独张宁一直没有露面。他们一家子客客气气的招呼着我,可总让人有些不舒服,这和原来来他们家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呃小菲,我们知道张宁最近在外面玩得是有些不象话,我们也想说他呢。可他好长时间都没回来了,我们今天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上哪去了?张宁他哥突然问我,席间接下去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我放下碗筷,感情今天是鸿门宴啊,宝贝小儿子不见了,找我来啦。我那又不真是盘丝洞,难不成他还被我吃了?想着我脸上就挂不住了,没好气的说:他好几星期没跟我联络了,我也找他呢。一时间大家都没了话说。 张妈妈出来打圆场,忙着张罗大家夹菜吃饭。我也把带来的粥拿了出来。 小菲,你这粥熬得可真香啊。不过,这肉怎么吃起来不象是猪肉呢? 这是我同学从澄江带回来的闶阆鱼,肉质特别嫩特别香,据说在扶仙湖每年只开湖几天打捞这种鱼,很难遇上的。 哦,原来是鱼肉啊。不过怎么吃着都有点不象呢 很多时候,只需一句话不合,人和人间就很难再交谈下去,我笑一下,没有再说什么。c1(); 晚上丽丽来我这住,我这死党是个活宝,跟她在一起什么话都可以乱说,反正没人会当真。很自然的,我跟她提到了张宁的事,失踪几星期也真不算小事了。 小菲,听说张宁最近不是在外面玩得挺欢的嘛,叫他家里到盘丝洞找那个女妖精问去啊。真是,什么都要来问你。就不问问你的委屈啊 好了好了,他家也只是随便提一下,吃消夜吗?粥煮得太多了,我怕再不吃完要坏,到处找人推销。 要吃。那怎么不找别人提去啊。哎,不过话说回来,你在男人面前这么没情趣,如果张宁真的喜新厌旧抛弃你,看你怎么办!丽丽接过粥笑着靠了上来,打抱不平完了,我知道她又要来耶挪我一翻了。 哼哼,他如果真的敢,我就学螳螂一样吃了他,拿他做皮蛋瘦肉粥!我凶巴巴的说着,手在空中挥舞着象要捏死一只虫子。 小菲,你别吓我,说得这么恶心恐怖!还要不要我吃粥啊?丽丽差点没呛死,一口粥全喷了出来,碗里的也洒了,心疼得我赶紧擦拭,那闶阆鱼肉可不是好买到的啊。 小菲,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说话的?要是你在他面前也能这么着啊,他也就不会找别的女人去喽刚收拾干净,丽丽又开始贫嘴,我们打闹起来。 是啊,为什么我在男人面前就这么放不开呢? 我们单位出差很辛苦,因为去的地方大多是野外,而昆虫多的地方一般蚊虫也多,所以当我在外面呆了一个月回到家时,大家几乎都认不出我来了,晒得又黑又丑不说,还被当地的毒蚊子咬得满身包。所长特地放了我一周假,要我好好保养,省得去了单位吓人,我虽被他的话气得牙痒痒,却也很高兴能轻松一下了。好久没跟张宁联系,不知道他怎么样? 我洗完澡,收拾完满屋的灰尘和凌乱,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很寂寞啊。丽丽的电话一直没人接,那丫头不知又疯哪去了,要不要打一个给张宁呢?我犹豫着,即使要结束,也该说清楚啊,这样消失算什么男人呢。 门铃不识时务的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打开门,竟是警察。有什么事吗?我问,我的头发还没完全干透,湿湿的乱披在肩上,我随意的揽了一下。c2(); 杜菲小姐,我们是想请你协助找一下张宁,他失踪快两个月了,家里报了警。据说他失踪那天来见过你?哼,警察说话也会这么礼貌的吗?我向来对穿制服的人就没有好感。 他是我男朋友不错,可那天我们闹得不欢而散后就没再联系过。我出差已经一个月了,这事单位上都知道,也就是说我不知道他在哪。我声音很冷淡,他去哪了呢? 是吗?那最好是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只是做些记录,需要你签字。 从警局出来后我心情很不好,张宁他失踪得很突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路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丽丽家。门敲了很久才开,丽丽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注意看到门口有双男人的鞋,卧室里似乎有其他人的影子。 小菲,怎么突然跑来了啊,我这还有人呢丽丽有点不高兴。我于是离开。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好朋友也是需要独立的空间的,这我很明白。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我再回所里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多了很多平时对我视而不见的目光。有同事好心的跟我说:公安一早就来了,在所长的办公室等你呢。我不觉皱起了眉,真烦,怎么都闹到单位来了。我敲门,所长满脸不乐的走了出来,只放进我一个去,我吐了一下舌头若得所长不快,这下可惨大了。 这次是两个新面孔了,模样比上次那两个严肃得多。见我进去,他们开门见山的告诉我:我的好友丽丽死了,就在我去找她的上周五! 验尸报告 死者,女,25岁左右,全身满布镰刀切割型的啃咬伤痕,每个伤痕3至5厘米不等,深约5厘米左右。皮肤翻起,肌肉部分遗失。预计死亡时间为两天前(周五18:30左右),伤口已溃烂。死前约一小时曾有性行为。其余待查。 我看完这份简短的报告,大热天的突然感到很冷很冷,镰刀切割型的啃咬这几个字不觉又让我职业性的想到了螳螂。螳螂用前足捕获猎物时,就形似斧砍镰割,因而又有斧虫的别称,日本人叫它镰切。母螳螂在和公螳螂交配后就会将公螳螂吃得一干二净我想起张宁失踪那天跟他讲的话来,不寒而栗。 警官先生,我想去看看尸体。 丽丽静静躺在停尸房里,再没有了原来的活泼和浮躁,她再也不会在我面前跳来跳去挖苦我了。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毕竟能得到一个知己是不容易的啊。王姓警官帮我拉开了盖在丽丽身上的白布,她的尸体惨不忍睹,全身布满了红肿外翻的伤口,伤口中缺了不少的肉,还有一些残缺零散的粘在皮肤上,真正动物咀食后的模样!而且我的职业敏感性还告诉我:那就是螳螂的杰作。 可怎么会是丽丽呢?她是女人啊。就算那天我说错了话,最后也不该是丽丽离开啊。我突然间有了深深的负罪感,如果那天我没习惯性的说起螳螂,张宁可能就不会失踪;如果我没说起过螳螂,丽丽可能就不会惨死,这些事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杜菲小姐,希望你合作我们破案。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吗? 她是被螳螂吃了的。我麻木的说。 什么?你不要开玩笑了,那种小虫子,怎么可能嘛。 不,螳螂是昆虫里很恐怖的一种,它的整个猎获过程只需0.05秒钟!如果很多只螳螂一起扑向丽丽的话,丽丽就有可能遭遇不测了。你不知道南美就曾有人被蚂蚁吃掉吗? 这 我们大家都沉默了,因为我的设想是匪夷所思的。 第二章 晚上我独自去了丽丽的家,她在本市并没有亲人,只有我去给她收拾了。桌子上、墙上到处都有她的照片,她是一个喜欢做秀的女孩子。那些照片里有我们的合影,还有张宁我们三人的。那时过得是多么无忧无虑啊。她在每张照片上都笑得很灿烂。 我打开抽屉,开始整理她的信件和杂物。之前说过,我们都认为即使好朋友也该互相有所保留,所以除了我们共同的熟人和她告诉过我的一些事情以外,我对于丽丽的生活其实是陌生的,她自己另有社交圈子,那些我并不了解。 丽丽保留的信件多是读书时同学之间相互写的,看她平时大大咧咧,没想到竟存下了这么多旧物。一个以近破损的信封里突然掉出半支吃冰激凌用的小木勺来,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这是上学那会,我们两个吃同一个冰激凌时用的。一个勺分成了两半,两个好朋友嬉笑着在回家的路上吃同一样东西,完了相约藏好那半支勺以做他日相见的信物我从钱夹里拿出另外那一半,将两半凑在了一起。事隔这么多年,展转了几个城市,当年掰开的缺口处早已不甚完整,可这木勺毕竟又凑成了一整个。后来我和丽丽再没提起过木勺之约的,可两个人私下竟都不约而同把它保存到了现在,所谓知己,就是这样了啊。相见的信物齐了,可人却已阴阳相隔,这是怎样一个玩笑!我泣不成声,发誓要找出凶手。那时突然有预感线索就在丽丽的抽屉了,而且一定会被我找到! 后来在她的日记本里我发现了这么一段话: 95年4月2日晴 今天是小菲18岁生日,再过9天我也18岁,9是我们共同的幸运数字。我终于在这一天见到张宁,小菲口口声声经常提起的那个男生,他在13中读高三。他跟小菲在一起时尽力迎合小菲的严肃,乍看确实是个安静的男孩子。其实他向我一溜眼时我就看出来了,他在外面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而根本不是小菲说的那种好学生。对待男生小菲太老实也太无趣,张宁决不是喜欢这种女生的人! 短短一段话,于我来说却无疑青天霹雳。没曾想张宁这么早就出现在丽丽的日记里,还是这样的一段评述!很多事情,当局者迷,或者即使知道了也会有意开脱,最后伤害的还是自己。丽丽从不是搬弄是非的人,见我和张宁这么多年也相依着走过来了,她自然不会跟我讨论她眼里不同的张宁,我们的友谊都太独立于他人之外。我叹口气继续往下翻看,想着丽丽此时就在冥冥之中注视着我,那会是怎样一种目光? 97年10月1日晴 是不是我和张宁见面的日子都注定会是晴天?小菲在武汉肯定不回来了,没想到张宁却从南京跑来看我。他一反在小菲面前的正经样,尽跟我说混话。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97年10月6日雨 送张宁离开北京,我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来小菲不知道,这可算一种背叛?我跟张宁两个人对小菲的背叛。不可否认张宁是很有杀伤力的,但我也不输他,对男人,我比小菲有自信说这话时心里痛了一下,小菲是我最好的朋友。记得我跟她说起过,要是一起喜欢上一个男人,我会跟她公平竞争的,可她笑笑,说她从不染指好友的情人,宁愿选择一辈子不跟那男人说话也不跟朋友闹不愉快。她说话时眉目间有少见的坚毅。我可是做错了? 跟张宁接吻的滋味很不错 看到这,我的心里也痛了一下,很痛。丽丽是比我招人喜欢,她天生无须修饰的浓眉大眼,发质和专业模特有得一拼,再加上活泼开朗,着实引得很多男人垂涎,她也向来来者不拒。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张宁竟会招惹上她!或许我真的认错张宁的为人,但丽丽我合上日记本不愿再看下去,我宁愿从不知道这些,那样我还能保有两个最亲密的人。现在,一个失踪了,一个死了,而我知道了一个隐瞒多年的秘密 等等,丽丽的死和张宁失踪会有什么关系呢?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灵感吓了一跳,隐约记得丽丽死那天我看见的男鞋是一款黑色鳄鱼皮制暗纹方头鞋,去年我曾送过张宁一双同样的!冷汗倏忽就湿了背,我抓起日记本,从去年丽丽到本市后那段时间翻看起来。 01年5月13日阴 我告诉小菲很想她,想搬来她现在的城市,她帮我联系好工作租好了房子快乐的等我。可她不知道我早一周就到了。当然来的原因有一半因为张宁,另一半我确实想小菲啊。张宁是不适合小菲的,我想同时拥有他们两个,我从来都是自私的人。 昨天张宁说要带我去一个很奇特的地方,我一定喜欢。长久没见,他变了很多,比原来更喜欢出入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所,衣着打扮也明显的花俏起来。小菲没有发现这些,她永远那么实在。可我真不明白他们两个,怎么就能彼此迁就着过这么多年?每每说起,张宁就闷头抽烟,我再骂他没出息也无用了。c1(); 螳螂酒吧,其实是一个地下俱乐部,据说由一个神秘的女人操控着一切运转。张宁带我去的就是那。穿过大厅有架隐蔽的楼梯可以下到地下室,里面部满了暗绿和灰褐的色调,四周幔围低垂,暗绿的幔围上辍满了层层叠叠的叶片状纹样,果然容易让人联想起螳螂生活的环境。刚开始我是犹豫的,但很快就沉浸在那个氛围里了。音乐并不吵,人影在各个角落的昏暗光线下憧憧如鬼魅,大家都很安静。张宁帮我要了马爹尼,接着又介绍了好几种这儿独有的鸡尾酒,他自顾自把酒放在我面前,跟熟人打招呼去了。 或许是那样低糜的音乐特别容易让人放松自己,我不知不觉把灌醉了自己,睡眼朦胧里最后的印象,好象是张宁用火机在烤一张锡纸 螳螂酒吧在西门外的闹市区,门面不甚起眼,我带着丽丽钱夹里的会员卡找到这来,直觉告诉我他们两人的意外都跟这里有关。今天特意戴了隐型眼镜,用了丽丽买给我的酒红色口红,下楼时,邻居也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说:杜小姐很少见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啊!是恭维还是纯粹惊奇的感叹?难道我真的是该改变一下自己了? 就这么一路惴惴不安的乱想着,我走下了楼梯,刚挑好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位奶油面色的服务生就跟了上来。 小姐一个人吗?请问要点什么?训练有素的问话里多了些妩媚的调调,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呃橙汁,就先来杯橙汁吧!我说。 小姐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只提供酒水的。不提防那软软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且近了几公分。一双长眼含笑看着我,反到让我红了脸。 那先来杯水吧,我不舒服,要吃药!极快的说完,怕他再拒绝似的,水总有了吧? 水很快送了上来,另一个同样柔媚的服务生向我讨价80元,这么一小杯水值得吗?可是我真的不舒服起来,头开始持续疼痛不能自制,于是只有快快打发了他,就着水吃下两片随身带的阿司匹林。那服务生临走望着我迥异一笑,笑里暗藏了阴柔。那水入口竟渗出丝丝清香来,香味隐约在舌间象小蛇一样缠绕久久不散。不会吧,水怎么会有味道呢,一定是桌上香烛的味儿我开脱自己紧张得草木皆兵的神经。 这家酒吧还真是奇怪,每张矮桌上都置了形态各异的螳螂型烛台,有的高高立起,有的静卧待食,甚至有两只螳螂正交配着的形状,香烛就在这些螳螂头上摇曳着,映得每只螳螂的眼都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老板布置这确实是费了不少心血呢。 环顾着四周,我又回想起了丽丽日记后面的内容 01年6月8日闷 我发现张宁和原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来之前根本不曾想过他竟吸毒。我承认自己是放纵的,但这不等于堕落,愤怒的一瞬间里我只想给他两耳光再转身离开。但他最后还是消磨了我的坚决。他控制得很好,从没有现出过吸毒者的丑态。这世界本是平等的,如果他没有伤害到其他人的利益,那么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照此说来吸毒就变成了别人的私事。是吗?不是吗?我被张宁的一套套说得头晕,干脆不去想他。就在这快乐里坠落好了,我跟他,是本来就没有明天的啊。小菲我最好的朋友 01年6月9日阴晴不定 螳螂酒吧,真不知张宁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充满诡异的地方,柔媚的招待、妖艳的主人、低蘼的音乐、这一切跟我们阳光下的生活都格格不入,仿佛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让人着迷的世界。 第一次见着绿妖是一周前。早听说螳螂的老板娘是个神秘人物,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如此年轻,最多也不过二十五、六岁。c2(); 那晚只见一个身着绿色长裙,眼眉用褐色淡扫直入云鬓的妖媚女人婷婷娜娜一路走来,无数男人象狗看见骨头一样起身招呼着,大有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感觉三千男人的宠爱都在那女人一人身上了。张宁也起身招呼,热情得让人泛酸。 绿姐好!很久不见了。这是丽丽。他介绍我,名字前并没加什么多余的修饰。 丽丽,这就是神秘老板娘绿姐,我跟你提过多次的嘛。回转头来跟我说,笑得假了点,热情得过分点,一望而知是在讨好。我笑着点头,请绿姐坐下聊。她下沉身体时带起一阵清香,和香烛的味一样。 我叫绿妖,你别象他们那样叫我姐,我还不老呢。她眼里嘴边全带了笑,说话语速极快,连名字也要暗合了这酒吧的情调,未免做作,不过快人快语到也不失爽快。这样的一个环境,再加上这样一个女人,仿佛跟外界完全隔离,不是在经营生计,到似刻意的臆造出了另一个世界,封闭的在里面生活。这女人不简单,二十多岁就撑起这么个酒吧,多少都有些背景。她占有欲很强,刚才张宁介绍我时那掩藏在笑脸下高挑起的眉毛已经泄露了。天知道她有没有对张宁出手,张宁是个经不得诱惑的人。 那晚第一次喝了小蛇据说是绿妖自己调配的一种液体。不是酒,可也不算饮料,味淡而透明就象是水。但入口却有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象一条小蛇在舌间缠绕,也正是因此得名。那东西特别易醉,也特别易让人放松,你真能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嘴在呼吸一样。我想我已经迷上小蛇了。 不知道是已经疼痛得麻木还是仍然清醒着感受背叛的煎熬,我已无力再做任何挣扎,虚弱的抬起头,用手把鬓发往后梳去,却突然看见,一个全身着绿的女人,正款款向我走来。 绿妖?没想我第一次来就遇上她,她或许正是所有事件的关键呢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要怎样来应对这个女人? 我是绿妖。她从容的在我对面坐下,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着我,嗓音有些低沉。微笑在她脸上象荡开的一朵神秘之花。 看你的衣裙就知道你是老板娘了。我是杜菲。我勉强点头微笑。在她面前,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真不知张宁和丽丽怎么跟她交谈。 接下来一阵难堪的沉默,我是不善言辞,她是有意的不语,只在那饶有兴致的看我,象看着自己的猎物。 我抬起水杯掩饰自己的紧张,奇怪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感觉自己象是她的猎物?烛光摇曳,她在对面向我举杯,隔了玻璃的朦胧,那诡秘的笑被摇碎在水里,使我喝下时也感觉有她身上的香味。等等那淡淡的幽香入口逐渐荡漾开来,就象一条小蛇,倏忽流蹿于口中,缠绕着久久不散。小蛇?!我惊恐着,心里不禁咯噔漏跳了一拍。难怪那服务生要笑得神秘,难怪收我80元,小蛇果如丽丽所说那么神奇,他们真该再多收点才对。而对面那张脸,也笑得更神秘了。 你,不想见张宁吗? 我惊骇得张大了眼。虽有所准备,可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种情景下提出他来,而且是这么平静的语气,平静得好象在说天气一样。张宁果然没死,果然就在这里,那么丽丽呢?我发现阿司匹林丝毫没有作用,想不通的太多,一切来得太突然,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我头越发痛了。 也许外面太吵,你愿意跟我到里面去谈谈吗?她给我递过那杯小蛇,我没有犹豫的喝下,用手把鬓发往后梳去,天!头要痛死了!镇静一秒钟,然后我告诉她:走吧,去里面。大概是那杯小蛇给了我勇气吧。 掀开厚重的帘子走进去,我发现自己马上置身在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长长的走廊似乎望不见尽头一样幽深,走廊两边落地玻璃墙后映出了包厢里的众生百态。几乎一半的包厢里跳着艳舞,有女人,也有男人,在他们的客人前极力扭动身躯,狂野而煽情,有的衣服已所剩无几,有的干脆已变做追逐嬉戏。还有几个房间里正安静的注射吗啡,或隔了一张锡纸用火烤过白粉后吸入。所有这些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荒诞,可他们无声却真实的在我面前上演。 欢迎来螳螂酒吧做客!希望你以后会喜欢这里。绿妖有一个招牌似的微笑,可以随了对象、环境的不同随时改变。比如现在,就更加的放纵和轻浮。 不,我不会喜欢这里。张宁在哪?其实说这话时已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不知道是头痛还是小蛇的缘故,我眼前已渐渐模糊起来。丽丽曾说,小蛇是及易让人醉的 宝贝,你只生活在现在,可永远也不要给未来下定义啊!绿妖突然靠近我,不期然的揽住我腰,吻了我一下。于是我更醉了 清醒过来已不知过了多久,我一丝不挂躺在床上那是一张足以睡下五个成年人的大床。房间和螳螂酒吧如出一辙的布置,里面并没有其他人。所有衣服已不知所踪,我裹了毯子站起身来,突然听见隔壁传过一阵男欢女爱的沉重喘息。 现在她来了,你不见见吗?喘息中断断续续的低沉女声说。那是绿妖。 都是你害我成现在这种见不得人的样子!男人语气凶狠而扭曲,可我还是听出那是张宁! 丽丽又不是你杀死的,你老神经什么啊? 你住嘴!她是我杀死的!声音压低了许多,缓慢的语调把声线拉长,更显出沉重阴翳。 我两眼一黑,再也承受不了这连续的打击,又晕了过去。 ...